此次跟来泰山祭告的,多是一些礼官老臣。
且不说这些礼官之中,有一半以上本就是支持太子的,如今这情况,便是他们知晓七皇子之死有蹊跷,回京后上奏表书——
这奏疏最后也会落到裴令之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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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老臣年纪都大了,况且如今宗室之中能继承大统的就只剩下太子一个人。
只要他们不愿看到天下大乱,就该学会闭嘴。
唐今笑了笑,也不再谈论这个,而是向赵万全问起了另一件事:“此前好似从未听闻过,赵大人与太子殿下有所来往。不知赵大人与太子殿下是何时相识的?”
她这话问得可就有点太直白了。
但赵万全也清楚她的疑惑,想必谁都没能料到他离京多年,最后会直接站队太子。
其实就连赵万全自己都还觉得,自己当时的选择有些太冒险了。
面对唐今的提问,赵万全最终还是答了,只是仍答得有些含糊:“七月初时,赵某与殿下一信如故,深觉殿下若能继位,必能使赵某实现平生所愿,故而选择了追随。”
赵万全的一番解释没能消除唐今的疑问,反而让她心中的疑问更多。
直至七月初,裴令之才联系上赵万全?
而且竟只用了一封信——
就让这位生性自傲的赵大人,在还没有和他直接面谈过的情况下,选择了追随他?
裴令之究竟在那封信里写了些什么?
唐今看向赵万全,不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那封信此时此刻怕是已经化作了一纸飞灰。
她要想知道书信的内容,便只能去问裴令之了。
唐今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她走到香炉边,为棺木中的那具无名尸体上了一炷香,淡淡问:“赵大人,不知七殿下如今何在?”
赵万全的回复十分平静,“不正在唐大人眼前吗?”
……
……
抬着七皇子的灵柩离开兖州之时,整个车队都蒙上了一层肃穆阴影。
车队中的士兵大臣们,外衫外还套一件白纱,一个个的脸上都难以寻见笑颜。
不管是因着刚驾崩的皇帝,还是因着队伍中摆放着的七皇子的棺木,他们都不该露出笑来。
车队走得慢。
即便全速赶路,但等车队回到京城之时,又已是大半月的时间过去。
此时距离诸皇子谋反,以致先帝驾崩,已经过去一月有余。
原本新皇的登基大典,应在先皇驾崩后的一月之内举行的。
但不知为何,太子将此事屡屡推后,像是在等着什么。
这样的行为也引得朝中一小部分的人,又动了心思。
可如今七皇子尸首的运回,却是彻底打破了这部分人的妄想。
他们似乎也明白了,太子等的,就是这七皇子的尸首——
太子等的,就是用七皇子的尸首告诉他们,他们已别无选择。
要么老实些低头归顺,要么就干脆引颈受戮。
反吗?
别说笑了。
他们这些只会动动嘴皮子笔杆子的人,如何能反?
京城的驻军如今可都握在太子的手上。
……
泰山之行的车队回京,那一直被拖着的新皇登基大典,也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其实礼部早都已经将准备做好了,只要太子一点头,立时便能安排好一切。
但之前太子一直不肯,他们也不好做。
如今太子总算点头,礼部的刘尚书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除此事外,还有一事刘尚书也不得不请示太子:“殿下,不知七皇子的丧仪该照何等规格来办?”
“七弟无辜,一切便按他亲王的规格办即可。只是登基大典在即,这七弟的丧仪还得往后拖上一拖。”
还拖?
七皇子那尸体都有些腐了……
刘尚书心中腹诽,但面上也还是规规矩矩地点头应了下来。
要说的事都已经说完了,刘尚书正欲躬身告退,却又忽而被上首喊住。
“方才来觐见的人里,怎的没有唐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