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的事情,也不必多说了。
六岁的秀才公,如今不过十二岁,便已经有了状元之才……
这世道,当真能以一人之力改之吗?
他老了,他其实没想那么多了,即便能改,恐怕,他也见不到那日了。
他所想的,只有眼下。
这孩子生得太像他那早逝的次子,那些寄予次子的未能实现的期望,他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之中,重新寄予给了这个孩子。
长子忠厚仁孝,但也只能如此,未来恐难以保证唐氏一族久兴不衰,但这个孩子,她可以。
唐祖父沉默凝视唐今良久,缓缓沉声:“再过两年,我会为你寻一桩亲事。”
他淡淡地说,像是早有了决策,“对方会是无父无母之孤女,你娶她,是因父母遗命……记住了?”
唐今明白。
这是在为她安排遮掩身份之法了。
唐祖父既然提出来,想来人选什么,都已经安排好了,不必唐今担心什么。
但……
唐今垂眸,“两年后便定亲,是否太早了些?”
唐祖父又咳了几声,“两年后便又有科考,届时你中状元,若无亲事在身,不好推拒其他媒婆。”
十四岁的状元,丞相府怕是会被上门求亲的人给堵得出不了门。
唐今弯起唇角,“祖父这是觉得,孙儿一定能中状元了?”
唐祖父又咳了几声,缓过了气,才继续回她:“我自然是想你中个状元的。但这到底能不能,还得看你自己了。”
唐今笑笑,“孙儿必当尽力。”
又陪着唐祖父聊了几句,看见老人眉眼间隐隐露出了些许疲态,唐今也就不多留了。
“祖父好生休息,孙儿先走了。”
唐祖父微颔首。
唐今安静退了下去。
只是,等唐今退到门边,就快要退出去了的时候,内堂中却再度传出了老者苍老沉肃的声音:“你与薛忱,还是要注意些分寸。”
两个孩子的接触他都看在眼里。
薛忱不明真相,只把唐今当作朋友来往,可唐今到底是女子,她自己也知晓自己和薛忱的差别。
少年人,最易生出些冲动情愫。
已然走到门边的唐今顿了顿,片刻,也只是恭谨道:“孙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