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月梅闭了下眼睛。
如今满月刚过,鬼门关闭,阳气渐盛,正是最合适解契的时候,最迟不过三天,他就能把这个契约解掉。
他唇微动,声音有些低哑:“我会尽快准备解契仪式的。”
他又转向楚三星,好似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三天后启程。”
楚三星点了点头,去回禀了。
薄月梅收回了按在琴弦上的手。
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可能强迫唐今跟他去琼州,也不可能任性到跟随唐今去扬州,最后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就此与她分道扬镳罢了。
“那就有劳梅梅了。”唐今轻叹了一声,站起身。
恰有风起,吹得廊下修竹簌簌的响。
她的声音隐藏在那片簌簌声中,叫人听不清内里的情绪:“未曾想到这么快就要跟梅梅分别了。”
一声轻叹:“恐怕此后再想起梅梅也只能‘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了……”
她笑了笑,缓缓走了。
那像只是一句随口的调笑而已。
然,薄月梅却兀得攥紧了指尖。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原本就窒闷酸涩不已的胸口又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
他连呼吸都有些压抑。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都要在他想放手的时候,就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让他又生出一丝不该有的念想。
昔日在情庄中的那段对话在他耳边响起。
——“只要能留他在身边,不管他是因为情,还是因为欲,都是无所谓的……”
薄月梅垂眸静坐了很久,久到身体都好像僵硬成了木头。
他闭了下眼睛,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瓶。
——“那你说说,你都有些什么想法。”
——“怎么,说了你要给我实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