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这……我不清楚。反正不能报 ,小红说的。”
志成说:“不能报、不敢报,黑社会露头就打,怕什么?不报案,钱进被弄死,活该!”
志成气得一连三天没有再过问钱进的回归。
没有想到,初七一早,钱进来电话了,他说:“志哥,拜个晚年。听说你的任命快下来了,真诚祝贺!我请你吃个饭,聚一下。”钱进居然绝口不提他消失了好几天的事件,对志成的晋升,并未有多大的热烈和惊喜。
“你好的吧?有没有缺胳膊少腿,被人下了‘零件’才被放回来!”
“能用钱摆平的,都不是问题。算了,蚀财免灾,事情过去了,不说了。”钱进说,“吃个饭,我们压压惊。”
“压惊倒是应该的。只是,吃饭太庸俗了,我找个地方,喝茶喝咖啡任你选。我升官了,该请客。”志成说道。
刚好棋友们邀约下棋,志成一算,没有摆弄围棋的时间竟然超了半年,欣然应允,约了钱进和罗边疆在棋馆见面。志成转背打电话给段险峰。段险峰说:“他妈的,自从当了总经理,棋艺真的荒废了。我倒想同你下下,可身不由己,值班、走访、工作计划,哪有时间和心境好好下两局?你抓紧时间好好下吧。干副职的时候想到正职,后来发现干副职更潇洒自在。这次我不参加了,争取下次吧。”志成说:“我看你干上正职,兴奋得很嘛,我是不是跟着你误入歧途了?这次,我也只能看看其他人下,久疏战阵,上场自取其辱。”
志成提议去曲直的棋馆,好久没有看到他了。艺术界人士的人设,让普通人仰望,志成想起曲直有趣的画,许久没有去,或许能得惊艳之感。
不顾爸妈在家里过年,志成兴冲冲跑了过去。曲直穿着古朴的棉鞋和袄子,像个中年农民,接在月形门,院子中白玉兰花盛开,桃花含着花苞。志成问有什么新作品。曲直笑而不答,带志成到一面墙跟前,指了指说道:“我的新尝试。”
志成看到了新奇。曲直画的写意画,配上自创的古体诗,作品不同于以前的循规蹈矩,别具一格的意境扑面而来。有一幅画,题目为《赏花》,画中桃花夭艳,几笔墨线勾勒出一个老头形象,背手相着花朵,大块留白之处,写了一首诗。诗曰:“春来众人赏花忙,我却袖手站一旁。别人赏花我赏人,无人知我看姑娘。”志成被逗笑了,问道:“画上没有姑娘的影子呵。”曲直说:“画上去,画面太杂乱了,影响我写诗。”再看,另一幅画,题目叫《玉兰》,黑色的树枝上,几朵红玉兰开得如同燃起的火苗,又有诗曰:“春来欲霸蛮,搂枝白玉兰。好好亲几口,为哥解解馋。”志成大笑,“哈哈,这画带颜色哦。不过,直抒胸臆,达成了艺术的天真热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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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直面露几分得意,“怎么样?有点新意吧?我把画与诗作了结合,重点在诗,必须清新脱俗。看全国画坛,我是独树一帜的。画画比我好的,诗没有我写得好;诗写得比我好的,画没有我画得好。最近,画廊那边说市场反应不错,让我多画多写点,哈哈。”
志成听出了曲直表露出的“丰收”喜悦,问道:“变现见到效果了?祝贺祝贺!我也写诗词,不如你写得另开生面,有也有自我感觉不错的,可以选几首配你画作,或者反过来,你以诗作画,相当地以我的诗词来命题作文,说不定对你又是一条新路径。”
曲直说好,朋友圈看过志成的大作,可以尝试,“如果合作的作品卖出去了,所得收入,分10%给你。”志成听着,笑了笑,提起金钱与权势,谁不爱?
曲直意犹未尽,又说道:“我有个朋友做古玩的,认识不少达官显贵。有人把古玩委托给他卖出去。说是委托卖出,古玩并不货真价实,其实早就暗中定下了购买者,从我朋友那里过一道手而已。有时候为了做到以假乱真、混淆视听,还得装模作样搞小型拍卖会。如此这般倒腾,达官显贵可以合法收钱了。”
志成说:“对我讲这个什么意思,我可没有古玩,一件也没有。”
曲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如果王总哪天发达了,有古玩出手呢。第二层意思,挣钱靠实力,王总如果有诗词同我合作,只要找得到买家,这个模式走得下去。找到买家是关键,你在公司里做高管,不愁这个吧?”
志成明白了曲直的话,睁大了眼睛看着曲直,“画家,受了什么刺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曲直又不好意思笑笑,“王总见笑见笑。在一个行当待久了,自然懂了它的门道。买古玩、买画买诗,是文雅的事,文雅的事同其他的事一样,服从市场规律嘛。”
志成说:“别叫王总王总的,叫志成不好?想不到你半年多,换了一个人似的。”
说话之间,钱进走了进来。志成猛地一惊,钱进略略弯着腰,步履缓慢,老迈了许多。最突出的是头发几乎白了一半,像个小老头一样。
“这么多白头发?”志成对钱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