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轩阁内,青浅将粉梅小心翼翼地放入花瓶中,“小姐,那个木盒要什么时候送过去?”
云溪灵脱下厚重的斗篷,瞥了一眼桌上的木盒吩咐道:“你去拿给青璃,让她送去雅菡阁。”
“哦。”青浅点了点头拿起木盒就去找青璃。
云霖不着痕迹的看了看青浅离去的方向,似是好奇的说,“姐姐让青浅去送不就好了。”
云溪灵的唇边染上几分神秘,“她不行。”
云霖见自己套不出什么话也不强求,他起身将云溪灵大开的窗户关了一半,“这儿天看着暖和,风一吹就是冷的,我让人熬些姜汤过来。”
“不用了吧。”云溪灵微微皱起眉,她不喜欢喝姜汤,味道太冲了。
云霖凤眸弯弯,看着她不说话。
被自己弟弟这样盯着让云溪灵有点别扭,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罢了罢了,不就是一碗姜汤么,随他高兴吧。
眼看云溪灵的态度软化,云霖这才心满意足地朝外走去,离开前还不忘提醒在园中打扫的白鹭,“我一会儿就回来,告诉姐姐等着我。”
白鹭听话的点头,云溪灵看他一副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又一个小管家婆。”
“又一个?”刚把马车停好的夜七冒了出来。
云溪灵笑着拨弄了一下点缀着紫水晶的玉兰发簪,眼神柔和,“你家主子是大管家婆。”
“噗……”夜七强压笑意,“都是为了小姐的身体着想……”他的话说到一半,如猫般圆眼忽的凌厉起来,抬手就从腰间抽出飞镖,二话不说的朝院中的袭去。
冰冷的刀刃割破空气,角度刁钻的在半空打圈。叮的一声脆响飞镖撞击到剑刃,夜七高挑眉头,两指轻松的夹住回旋而来的暗器。
蝴蝶踩着树稍缓缓落下,暗蓝的劲装在空中划起弧度,被蝶面覆盖住的半张脸上冷冰冰的。夜七一向不喜欢面对这样的冷美人,但蝴蝶的武功又确实让他心痒,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很乐意和她打上一架的!
夜七跃跃欲试的把手搭在腰间刀柄上,蝴蝶瞥了一眼,面不改色的越过他,“我不是夜九。”
这句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夜七却是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嘁的一声将手松开,双臂交叠枕着后脑勺。
蝴蝶不是夜九,一旦交手断无退让之说。夜七的武功走的是投机取巧,对上夜九那样中规中矩的要取胜不难。但如果对手换成和他一样,出手诡异完全没有规律可循的蝴蝶就不一样了。
蝴蝶此刻没心情去在意夜七的想法,她快步上前对着云溪灵单膝跪地,“小姐。”
云溪灵挥手让她起身,同时夜七也识趣地将院中打扫的丫鬟们赶回了屋,自己斜靠着门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守着。
“都查到了什么?”云溪灵问。
蝴蝶微低着头汇报道:“我和夜九一路沿江南而下,在荆州找到了一座宅子,说是南家人专门为酿酒买下的。”
“酿酒?”云溪灵嗤笑起来,“那宅子里面呢?除了酒之外,还有什么?”
蝴蝶对云溪灵的敏锐非常佩服,“有人,一个半边脸被火烧伤、行为癫狂的女人。”
“呵呵,好端端的酒庄里藏着个女人。”云溪灵脸上讥讽之意越发明显,“南家这酒酿的可不简单啊。”
蝴蝶严肃的表情上露出丝丝笑容,“确实不简单。而且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另一波人也在暗中搜查。”
说到这里蝴蝶停了下来,她回想起不久前在酒庄的那场厮杀。
那天趁着月色朦胧,蝴蝶和夜九潜入庄内。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女人带走,谁知中途杀出个程咬金,双方完全是迎面撞上,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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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蝴蝶夜九二人武艺超群,可敌众我寡,又要护住那个疯女人,到底是双拳难抵四手,经过好一番苦战才得以逃脱。一路上他们都快马加鞭,可那群不知身份的人依旧紧追不舍,无奈之下只得绕道,多次乔装打扮,才得以喘息。也正因如此,她和夜九才会耽误了那么长时间。
“对方身手一流,目标明确,是冲着那个女人去的。虽然费了点功夫,但还好是赶回来了。”蝴蝶平静的说着,对那一段紧绷神经的日子习以为常。
这些听上去简单,可云溪灵还是能从她的话语间体会到当时情况的凶险,“辛苦你们了,身上的伤严重么?”
蝴蝶摇了摇头毫不在意,“都是皮肉伤不碍事,麻烦的是那个女人。”
“她人呢?”
“在京都郊外。”蝴蝶神色带上了些许怪异,“她一路上还算安静,可眼见要进京了就开始奋力反抗。我和夜九看她精神状态不对,也不敢勉强,只好先把人安放在郊外。”
“你们知道她的名字吗?”云溪灵话虽然这么问,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我们还真不知道,不管怎么问她都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蝴蝶说着,又乍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她一路上口中都念叨着什么‘报应来了’。”
云溪灵凤眸深邃,“报应……要这样形容也没错。你们先好好养伤,她的事我回在安排。”
蝴蝶也不多问,行完礼后就转身离开。路过夜七时说了一句,“他伤的比我重。”
夜七吊儿郎当的表情一顿,眼中几不可见的闪过担忧,“那就好好养着,可别拖后腿了。”
蝴蝶略显苍白的下唇微抿,不可置否。
小院内寒风袭袭,吹的玉兰枝干哗哗作响。云溪灵抬头望着那株深绿色的植被,眼神飘忽,似乎在透过它看向某个角落。
许知妧……
她默念着这个名字,虽然还没有见到蝴蝶口中的女人,但她就是能肯定,她就是许知妧。
这算不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前不久他们才谈到这个人,如今就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天助我也,只要让宁垣之和阿福见到她,相信这位疯癫的许小姐就能恢复神智了。
云溪灵眼中光彩夺目,整个人都洋溢着难言的兴奋。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管云溪灵牢牢掌控着先机,但总有一些事情是她顾及不到的。
比如太后的病情加重,又比如宁垣之的身份提前暴露。
通往皇宫南门的大街上
“来人!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抓起来!”南御史指着浑身是血的宁垣之大喊。
宁垣之吃力的捂着肩膀,只见他的右肩上赫然插着一支利箭,箭头深深穿过他的肩膀,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瞬间就染红了他的大半边身体。
原先戴在脸上的面具,此刻被染上了血污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