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坛尚未饮尽的美酒一气喝干,轩辕策打了个酒嗝,冷笑道:“楚王陛下不必在老夫面前表露你的雄心壮志,有这闲工夫,不如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陈雄恭敬问道:“老先生是想提点寡人些什么?”
轩辕策指了指李密先,笑道:“算上之前的宋进阳,老夫先后两位弟子都甘愿为你出谋划策,还需要老夫提点你什么?老夫这一次已是破例帮了你,恕不远送。”
即便是一国之君的陈雄,几位楚国权臣尽在场,也不敢对轩辕策不敬,告辞一声,默默退出望江楼。
临别前夕,轩辕策居高临下,靠着窗边漫不经心道:“还有一事,算是老夫私愿,还望楚王能打赢后续几场关键战役,成功夺取天下,若你败了,这望江楼将不复存在,老夫一把年纪了,可经不起再多的颠沛流离了。”
陈雄拱手道:“老先生的话,寡人记下了,也借老先生吉言,助我大军战无不胜。”
待到陈雄率几位权臣离去之后,茕茕孑立的望江楼更显冷清。
轩辕策站在窗外,自言自语道:“都说梁国无名将,可反观你楚国,仅仅一个李密先,手筋不足,如何与曲怀尔那只老狐狸掰手腕?况且你楚国内武夫盛行,却无传统意义上的三教高人,两国之战,到了这个份上,双方手段尽出,各种神乎其神的手段层出不穷,你陈雄若是看不透其中关节,只怕还会吃大亏。”
———
虽说楚国大军主动撤退,可李剑仍是不敢掉以轻心,凉州占地极广,能勉强支撑四十万大军驻扎及日常消耗,故而李剑只得暂时将韦大壮、麻云华二位连同大军留守在凉州三城内,以防楚军随时还会再次出击。
而那几位梁国武道高手,并非庙堂中人,李剑本无权干涉,好在柳公仰与孙聚贤二人率先表态,愿意先留在银虎城中,助大军一臂之力。
且不说柳公仰佛法高深,心思缜密,多次逼退司空厉,齐云山掌教孙聚贤如今修为几近天人,有他相助,大军如虎添翼,李剑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萧伯年、邵仙台师徒二人见掌教决意留在银虎城,也纷纷留下陪同。
孙聚贤本不愿徒子徒孙过多参与国事,但萧伯年担心师父安慰,执意留下。
“师父就不要再劝弟子了,身为修道之人,在山上是修行,下山亦是修行,弟子向来修力不修心,如今好不容易能将百姓疾苦放在心上,对武道修行也大有裨益。”
邵仙台也在一旁附和道:“掌教师爷就不要再劝了,师父在哪,弟子就在哪。”
孙聚贤无奈之下,只得点了点头,心中打定主意,若真遇到危险,哪怕拼掉这一身来之不易的修为,也必保住这二人性命。
另一边,云音寺二人相约在城外。静心向来不愿过问世事,早先对于空山师伯替君王谋一事本就颇有微词,如今看着这位更加年轻,且更致力于国事的方丈师弟,不禁皱眉问道:“师弟当真要留在这银虎城内,为了两国战事劳心劳力?”
柳公仰双手合十,笑道:“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僧留在这里,不说扭转天下大势,起码能保证我梁国将士、百姓少死些人,如此大功德,为何不留,师兄若是放心不下寺中事务,大可先行回去,庆王那边,自有小僧去说情。”
静心叹道:“并非师兄我贪生怕死,恰恰相反,贫僧为了天下苍生,甘愿舍生取义,只不过不想看着师弟你如此辛苦,小小年纪,已关乎到梁国存亡,况且你数次与司空厉为敌,被他怀恨在心,一旦双方再爆发大战,楚国大军必定将你视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
柳公仰洒然一笑:“无妨,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师兄放心,小僧自有法子应对司空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