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府心中暗骂了一声自己的失态,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眼神闪烁不定,眼睛不住地眨动,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大人,这折子上的言辞,是否……是否太过敷衍了些?”
木锦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深知赵知府的心思,却也懒得点破。
“上面可是有哪里未曾说清昨夜之事?或是有遗漏的关键细节?”
“并无。”
赵知府连忙摇头,心中却更加忐忑。
“纸上所言,是否全部为真?”
木锦之的语气愈发严厉,不容置疑。
“是,可是……”
赵知府欲言又止,再怎么说这折子都是要递到陛下面前的,会说我该有的不少,但心中的不安却如潮水般难以平息。
“既然所言属实,又已详尽阐述了事情经过,你还在担心什么?怎么,赵大人是对本官有什么不满吗?”
木锦之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耐,还带着一丝冰冷。
“我的那份折子是直接递到陛下面前的,而你的这份,是给朝臣们的解释。赵大人,你应当明白,我们二人所处的位置不同,所承担的责任不同,该写的东西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赵知府闻言,心头一震,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位木大人,不仅仅是一位手握重权的官员,更是一位初入朝堂就深得陛下喜爱的臣子。
一介白身,出身贫寒,甚至未曾踏足科举之路,却能在朝堂之上稳坐正二品的高位,这样的际遇,对于像赵知府这样通过科举、历经艰辛才步入仕途的世家女而言,从骨子里她就对这样的人带着些许不屑与轻视,甚至是不满。
一个猎户,小门小户出身,意外之中得了陛下青眼,未曾参加科举,鲤鱼跃龙门一朝得势,无论如何在未曾见到木锦之之前,她很固执的认为像这样的的不过就是凭借一时的好运和些许小聪明,才得以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
一个未曾学习过的鲁莽之辈,说不定大字都识不得几个,脑袋灵光一下想出来一些东西,做个工部的小主事已经是顶天的荣耀了,像木锦之这种直接从正二品开始做官的。
别说是荣国,整片大陆上叫的上号的国家在内,除了跟着开国凰帝打江山的肱股之臣,就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说不定很快陛下就会看清楚她骨子里的无知,她始终无法融入朝廷的丑态,等到那时就会发现,像这样的人,本身就是不配站在高位的。
可是,那个她原本未曾放在心上,并且认为无关紧要的粗鲁的草野之徒,一个未曾系统学习过治国理政的猎户,竟真的在短时间内展现出如此非凡的能力。
她所拿出来的许多东西,令她为之惊叹,她无比确定这绝非仅凭好运和小聪明所能达到的。
那时,赵知府虽然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对木锦之的看法是否过于浅薄,却也无法否认,她就是会看不起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