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

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疲惫……

这是和奥索尔残躯对视的第一眼，喀什从其中看到的信息。

“……”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喀什的存在，嘴唇嗫嚅着，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表达出来。

他太累了，长久以来的命源抽取让他连思考都不想进行下去。

只是……

目光似乎是注意到周围那些化作了血块的“火种”，他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深深地悲伤。

只有他了……现在的瑟拉文明已经走到了真正的末路，若是他撑不住，瑟拉文明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希望啊……

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奥索尔继续像过去那般支撑着。

“真是令人惊讶的意志。”喀什不自觉地感叹道。

扪心自问，若是他自己走到了这个地步，他能做到如此吗？

回想着自己过去在智慧树下生活的那段时间，他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为什么要怀疑自己对族人的心呢？

若是真的有一天，智慧树也即将走到如同瑟拉文明一般的结局，那么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返回，成为智慧树的战士。

即使死亡的深渊近在眼前。

【滴滴滴……】

奇异的声音响起，一道疲惫不堪的声音通过满是锈迹的广播发出声。

【欢迎来到瑟拉文明的希望起源……来自于外星的朋友们】

这声音略显苍老，但是其中对世界的“大爱”之意却是无法阻挡。

“你是……奥索尔先生？”喀什略微有些惊讶地看向巨型培养罐之中的残躯。

【是……也不是】

【真正的奥索尔早在因辐射而选择分裂自己的那一刻就已经死去了】

【我只是继承了些许奥索尔的智慧和意志，算是半个奥索尔】

“这样吗……”喀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出声询问道：“奥索尔先生，不知现在的您是否能够回答我一个问题。”

【……虽然我不是奥索尔，只是他的一部分，但是既然外星朋友您想要询问我问题，那么我自然会回答】

【所以，您想问什么呢？】

“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喀什有太多的疑惑想要询问，但是这些问题若是汇聚在一起，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是啊……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为文明付出这种代价？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将自己作为实验品？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清楚】

【有的时候，人的想法就是如此，在过去的某一段时间，我也曾后悔过、怀疑过……但是到了后面，我还是选择了接受】

【文明是由无数个大大小小的人组成的，在岁月的流逝之下，新人会见证着旧人的逝去，而旧人也会看见新人所许诺的未来】

【我是旧时代的人，曾经向那群还在胚胎之中的孩子们许诺过一个新的未来……】

【我已经失败过一次了，不想再失败第二次】

【也许有一天我会支撑不下去，但是至少我坚持过，即使失败了，也不会后悔】

“呼……”

听着奥索尔的话语，喀什的目光稍显迷离。

是啊……有的时候做事情没有必要关心“为什么”呢？

想做就做了，很简单的事情。

他转过身，对着无名客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是大家都认可的礼仪。

“喀什，你这是……”

“难不成，你想要……”

“……”

无名客们有的似乎是明白了喀什的选择，面露不可置信之色。

有的人想要出声劝诫，但是想到了喀什的性格，便是犹豫着放弃了。

他们都知道，只要是喀什决定的事情，都会一直坚持下去。

“是的，诸位无名客们。”喀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我们是无名客。”

“无名客追随着阿基维利大人开拓宇宙的脚步……”

“但是终有一天，我们会停下来。”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停下来。”

“也许是在开拓的旅途之中不得不面临必然会到来的死亡，也许是在某一次站点之中寻找了自己的愿望，又或者找到了自己合适生活的地方。”

“但是有一件事是我们都无法否认的。”

说到这里，喀什的脸上露出深深地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