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李阎王回忆,我们来到了凯城最大的农贸市场,今天也是巧,遇上白天有个赶场,就算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市场里仍是一片杂乱,零星的几个商户还没关门,正在打扫卫生,一梅师伯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地方,角落里挂着一张已经黑到发亮的防风门帘,门帘上挂着一块很小的招牌,上面写着好运游戏机房,这就是李阎王口中所说他老板常来买药的地方。
“比我想象中好找很多呢,那师伯,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此刻的陈远国已经将刚才被一梅师伯下咒之事抛之脑后,此时他双手插袋凑到一梅师伯跟前询问,晚上的气温比白天还低个三四度,只要张嘴说话,就会在空气中哈出白气来,陈远国离一梅师伯很近,说话带出的白气都快吹到师伯脸上了,一梅师伯很是嫌弃地扇了扇。
“还能怎样,进去找他呗,不然等一晚上都不一定能够等到人,对了,那人是不是叫罗大雨?”一梅师伯仗着自己功夫好做事总爱横冲直撞,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话音刚落,师伯便拐进店里,见状,我和陈远国赶紧跟上。
进门便是一个四方的煤炉子,炉上烧着开水壶,壶口不停地冒着热气,与屋外的寒风凛冽相比,屋内显得有些闷热潮湿,我穿得厚,刚走两步便觉得背心发烫,连忙解下外衣的口子,整个人才觉得凉爽透气很多。游戏厅虽不大,但五脏俱全,世面上流通的,无论是游戏机,还是赌博机可谓是应有尽有,一台挨着一台有些打挤,几乎每一台机器前都坐着人,全神贯注地玩得不亦乐乎,所以,即便进来了两三个人,除了前台换币的大爷抬头看了我三人一眼外,其他人,估计连我们进来小半会儿了都毫无察觉。
来之前李阎王就他这个老板给我们做了很详细的描述,但大多都是无用的,比如说什么身材矮小呀,什么缺了一颗后座牙呀,最有用的线索就是这人左手有六指,没办法,我们三人只有一一的确认,虽是缓慢了一点,胜在准确,这般下来两次,也没有见着有此特征的人出现。
“他这老板会不会压根就没来这儿,或是来过了,时间却错开了”面对大海捞针般的搜索方式,陈远国有些泄气。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如若对方真如李阎王所说,一年有两百多天都呆在这儿,时隔两个月,该是放松警惕了呀!”我也被陈远国的情绪感染,无精打采地回答,奔波了一天,就算是铁打的人多少也会觉得有些疲惫,于是我们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回旅馆睡一觉,养足精神后明天再过来看看,一天不成就两天,总会找到些蛛丝马迹的。
到旅馆已是凌晨,目送一梅师伯回了房间后我和陈远国找前台要了些热水,一人泡了一碗方便面,囫囵吞枣般吃完面喝干汤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房,奔波了一天,陈远国嚷着腰疼,脸也没洗口也不漱,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起来。我实在无法忍受那一口的调料包味儿,打算随便洗漱一番再睡觉,昏暗的卫生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摆脱了少年郎的青涩模样,头发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乱,但是眼神却已经渐渐变得坚毅,这段时间跟着一梅师伯快走,体格肉眼可见的比之前在山上健壮许多,惨白的皮肤搭配坚毅的五官,已不再是那个山间肆意奔跑的快乐男孩儿,可能我自己都没有想过,短短一个月不到,一个人竟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改变。
我从裤兜里掏出那块小石块,青灰色硬币大小,与河边随处可见的鹅暖石并无差别,要是不小心弄丢在石碓之中,我都没有信心一眼就能找到它,可见其有多么普通,面对停滞不前的思绪,我摇摇脑袋,越想越是混乱,最后干脆不想了,把小石块小心地揣回裤兜中,草草洗漱完便上了床,同陈远国一样,这一天也是把我累了个够呛,趟上床,一个翻身我便睡着,和昨晚不同,这一夜我睡得格外香,连梦都没做上一个就到第二天中午了。
“我们今天是先去李家巷瞧瞧还是继续去农贸市场转转?”开着车的陈远国侧身询问一梅师伯。
“李阎王那里有啥好瞧的,找不到人,去了也是白去”一梅师伯头也没回,摇下一半车窗玻璃,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今日是个雨天,冬日的雨是那种稀稀疏疏的小雨,打伞会觉得碍手,不打伞雨的话毛毛也是会浸湿外套的,这种提不上劲儿的感觉会让人显得格外的烦躁,再加上昨晚的一无所获,不要说陈远国,连一向生机勃勃的一梅师伯都显得有些焦虑。
“师伯,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这罗大雨利用什么伪装饰品隐藏了自己是六指的事实呢?”我突然想到要是罗大雨如果真爱去这鱼龙混杂之地,好歹是个老板,为了不带给自己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适当地做一些外形上的改变也不是没可能。
“拜托,槐生老弟,你在想什么,在那种地方,一个大男人要是带着什么饰品或是手套,怎么玩游戏呀,显得多怪异呀?”陈远国立马否定了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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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那岂不是一眼便能认出这罗大雨来,还需我们一个一个的找?”我也觉得我这种假设与那游戏厅的杂乱多少有些不相符合。
“或许...”师伯望向前方的百货商场,看着拎着大包小包进进出出的女人们,她一度沉默。
“或许什么?”我和陈远国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们看那边”一梅师伯指着一个从商场里走出来的女人,女人一身时髦扮相,应该是去购物了,手上拎着好几个口袋,由于天冷,女人戴着一双黑色小羊皮手套,和上身的狐狸毛外套看起来很搭。
“你的意思是这罗大雨是个女人?”看着面前走过的女人,和女人手上那双精美的手套,我大致猜到了一梅师伯的想法。
“是呀,这李阎王只说是他老板,谁说他老板不能是个女的”陈远国也反应过来,就李阎王那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大块头,忽略性别这一点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要真是这样,一会儿去到李家巷我定要打肿他嘴巴才能解气,这么关键的事情,他都可以忽略掉,什么队友呀”一梅师伯摇上车窗,说话的脸上格外冰冷,这时的她,一点都不像个十来岁的高中生,而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女企业家,每一句,都霸气十足,听得我都想为李阎王默哀三秒。
“我起来了!”陈远国惊呼出声,就如我所说那样,陈远国要是能改掉这一惊一乍,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的毛病,以他的能力,不要说是刘局现在的职位,再往上走两级都是可能的。
“要说就好好说,别喷我一脸唾沫星子”一梅师伯嫌弃地看着陈远国,用衣袖角使劲在脸上来回擦了擦。
“我的意思是,我昨天看到一个女人一直在抽烟,双脚不停抖动,似乎很烦躁,她手上就戴着一对蕾丝手套,因为天气冷,现在又流行戴点手套保暖什么的,我就一时没往那处想,这回儿想起来,要不是毒瘾烦了,那个女的会有这般大的烟瘾”陈远国兴奋地说了起来,脚上的油门也不由自主的踩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