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溁他们下车看见这里的情况便皱起了眉头,王熙凤扶住了史溁的左手,邢氏和王氏对视一眼,见史溁已经迈开步子往前走了,便都默不作声地跟上。
贾赦将马绳交给小厮,上前到史溁身边,指着这条路的开口解释道。
“母亲,这里面他们还没有清理完,路也不好走,一次只容一辆马车进去。”
史溁观察了一下四周,思索带几个人去里面看情况,沉思了片刻,她开口说道:“琏儿媳妇,你留下照看家中年龄尚小的兄弟姊妹,赦儿媳妇,政儿媳妇你们两个,跟我一起进去。”
王熙凤应了一声,便回去安抚宝玉等被留下的几人,史溁带着邢氏、王氏坐马上车,贾赦和贾琏、贾蓉则是换了能走山路的矮脚马在马车前后随行。
而贾政则是留下和万远清在一处,谈及此次灾情一事。
万远清的品级与贾政相同,只是在京城里的同品级总要比外省的好上很多。
且贾政也曾担任过知州之位,所以两个人有很多可以说的地方。
万远清见贾政不摆架子,也好说话,心中安定了几分。
他出身不算太好,只因其机缘巧合之下,拜了名儒为师。
有了其师的指点和引荐,他才超出其他人坐上了金陵这等富庶之地的知州,掌管一州事务。
要说贾政对万远清本人的印象也是不错的,一则万远清除了其师推荐,自身的本事也不低。
二则万远清很会做人,说话的态度拿捏得极好,既不谄媚又不清高,贾政见多了那些奉承和冷眼,乍然遇见了万远清这样平常心的,倒是觉得可以与他说上几句。
贾政和万远清寻了凳子在空地坐下说话,其余几个跟着万远清一起来的人,也都找到了座位。
见贾政已经和人说开了,宝玉便悄悄地想要躲开,他深知这些人说话应酬的套路。
先是打招呼,随后谈及朝中之事,或者是衙上庶务。
随后,便要说起家中子侄,他在这里,贾政少不得要叫他上前说话。
若是那万远清问一些他不知道的问题,到时贾政回去又要发火。
与其各自去找不自在,还不如他早早溜了去别处,贾政找不到他也就罢了。
于是,他让小厮茗烟给他打掩护,就说他去解手了,出去绕了一圈回来,见贾琮、贾环都不在外面回了马车,他也急忙上去。
可惜,这老话说的好,越不想要什么,就越来什么。
宝玉正庆幸这次贾政可算是将自己忘了之时,就见贾政身边的小厮到了马车外,开口请宝玉到贾政处说话。
“宝二爷,老爷请您过去叙话。”
一听那小厮说话,宝玉直在心中叫苦不迭,可是这是贾政叫他,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不去。
只得咬着牙应了,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从马车上下来,跟着贾政身边的小厮去贾政处。
果然,宝玉一过去,那以万远清为首的几人的目光便都落到了宝玉身上。
更准确地来说,他们的目光应该是都落到了宝玉项圈上系着的通灵宝玉上。
“这便是政老爷那位衔玉而生的公子了吧,早就听闻这件奇事,只可惜无缘相见。
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中所说的一表人才。”
万远清见宝玉长至现在,浑身气息灵性不减,心中惊叹不已。
多少少时有才之人,往往长大之后泯然众人,或是连众人都不如,今见了宝玉如此,欣赏之意顿生。
其余的几人更是连连称赞,即便是贾政在经历过人情冷暖后,对这些话不在意了几分,但是这些人夸赞宝玉,贾政心里也乐呵得不行。
只是面上贾政依旧表现得很严肃,口中更是推脱了几次。
见宝玉过来,便是金陵这边的贾氏族人,也都凑了过来。
更有一位贾氏宗族中的宗老说想看看宝玉的那块玉。
在得到贾政的允许后,宝玉这才将脖子上的玉摘下,用自己的帕子垫着,由茗烟举着给众人瞧。
万远清对此也是好奇的,他看了正反两面,又念起上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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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失莫忘……”
“仙寿恒昌……”
万远清笑着说道:“这倒是一块奇玉,却不知这两句话灵验与否。”
贾政笑着回答道:“自犬子落草,这玉一直都戴在身上也未曾试过。”
万远清让茗烟将玉送回给宝玉,笑着说道:“都说好玉可以为主人挡避邪祟,不过哪有人要专门去验这个的,只要平安便什么都好。”
宝玉见万远清说的道理与周先生无异,又在看玉的时候,表现的极为淡然,心里高看了万远清几分,连着说话时,也都耐着性子回答。
贾政那边说着话,史溁这边却是在加紧赶路。
与贾政与宝玉他们不同,贾赦和贾琏,贾蓉是必须要来的,他们是嫡支子孙,又占嫡长之名。
既然继承了家业,便在面对这等家族大事时,无论里面如何危险,都要进去查看情况。
这是他们在享受过身份带来的好处后,应当负的责任。
当然,除了几个主子,跟着一并去的,还有荣国府的小厮们,他们每人都是极为忠心可靠。
行进得队伍中,贾珍和贾赦在前面,贾珍是来带路的,而后面跟着的几个金陵这边的贾氏族人则是他们这边能掌事的人。
一路行来,史溁一直都在看周围的情况,在梦中听闻山崩地裂不觉得如何恐怖。
可是如今亲眼见到,那山没塌的一半青翠,塌了的一半褐黄,两者之间泾渭分明的模样,史溁方觉出其中厉害。
待众人走到一处空地,前面便是被截断的一个大坑,人和马车都不能继续前行。
史溁疑惑,便问这里便到了么,贾珍急忙上前解释。
“咱们这么些时候,日夜不休地换着人轮班清理,也只将路开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