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进去时,宝玉已经不顾贾芸的阻拦,坐到了贾芸的床边,对着贾芸一顿嘘寒问暖,贾芸看着就是生了病,浑身穿着候着的衣裳,盖着一层极厚的棉被。

他脸上微微发红,宝玉伸手一探,竟是滚烫,恰巧秋嫣换了水回来,宝玉亲自接过秋嫣投的帕子,放到贾芸的头上,对着他问道。

“几日没见你来,便知你是有什么事绊住了,我便想着来看看你,不想你竟是病了。

你这病了几日,怎么看着还这么厉害,究竟是因为什么病的?”

贾芸拿着帕子捂嘴咳嗽了一会儿,才回答宝玉道。

“那日下学后,我妈让我去送东西给太爷,说是上回太爷请了我妈给贾瑞做的衣服。

我念着太爷自己一个人不容易,便去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下了雨,我觉得自己年轻,不算什么,也就没躲,直接回来的。

可没想到,我这身子不争气,睡到了半夜就烧起来,第二日更是重了,起不来身。”

宝玉听了说道:“可见是你逞能的缘故,若你在太爷家里等上一等,也就没这回事了。”

宝玉之言颇有一番长辈说教的意思,贾芸听了也不恼,笑着对宝玉道:“宝叔说的是,侄儿记下了,下次再不会如此行事。”

水溶见他们二人竟是一个小的安慰一个大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贾芸早见了水溶也在这里,只是宝玉一直都在和他说话,如今水溶出声,贾芸急忙就要起身问安,宝玉一把将他按住。

就见秋嫣送了水后,又端了药来,水溶平生最不喜喝药,见了那碗漆黑的药汁,急忙侧身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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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伸手接过,凑到碗边尝了一口,药汁味道酸涩,宝玉直皱眉头,他将药碗递给贾芸,回头问秋嫣,贾芸喝的药是谁开的方子,都用了什么药材。

秋嫣急忙将请来大夫写的方子拿出来予了宝玉,口中说自己不识得几个字,抓的药也是拿着方子去药堂抓的。

宝玉拿过来看了,却见上面都是温和之药,那些药治个小病也就罢了,贾芸病的如此重如何能用这么缓的药。

他不由得骂道:“这是哪里来的庸医,开的这药也不对症。”

贾芸和水溶都觉得奇怪,宝玉何时识得了药材,还能看出方子不对来,水溶便问道。

“宝兄,你是如何看出的,先生并没有教咱们,难道是你自己看了什么医书?”

宝玉点头道:“我确实找了医书、药典什么的看过,前年,我屋里的丫头病了,她们怕太太知道有人生病,再撵了人出去,便偷偷请了外头的大夫来看。

那大夫开的方子就是喝了几日都不见效,后来,老太太请了太医来诊脉,我就说让他也给我看看,便请了那位姓胡的太医过来,给我屋里的丫头另开了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