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宝玉可是不开心?”

“嗯。林妹妹这次回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我原本还想着将今日先生讲的东西,和她说说呢。”

史溁好奇:“先生今日给你们讲了什么,值得你和你林妹妹去说?”

宝玉便将先生今日所言讲给了史溁听,讲着讲着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怪不得。”

史溁便问宝玉他惊呼所为何事,宝玉一脸懊恼地道:“老祖宗,我是现再才发觉,之前我见林妹妹绣的香囊好看,就问林妹妹要,林妹妹说那是给老祖宗的,没得功夫给我做。

今个我才明白,林妹妹为什么不给我她做的针线,也是林妹妹大度,我管她求了几次,她都没恼,只说没功夫做,让我等等。”

史溁将宝玉松了的辫子系好,对他说:“是啊,你如今到了年岁,就要注意起来了,姊妹们的屋子你都不能像以前那般,冒冒失失地就进去。

再说咱们这种人家,女子本不是以针线为生,不是第一要务,没得整日闷在家做针线,惹人笑话的。

也就是你三妹妹和四妹妹年纪小,不到出去赴宴的年岁,等过了几年,他们可是要跟着太太出门应酬的,到时候多认识几家小姐,得了几个手帕交,这才是正理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宝玉点头,说道:“我也想姊妹们多几个玩伴”,转眼见鸳鸯拿着个小戥子在称一些碎金子,便好奇地问史溁。

“老祖宗,鸳鸯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你四妹妹得了赐婚,这就算是定了,太上皇的意思咱们家违背不得。

咱们京城人家的规矩,生了女儿就要从小给姑娘攒嫁妆,我一问,他们府上也没个有正事的人带着,竟然没给你四妹妹准备一分半毫,真是过分了。

现在她成了你大老爷的女儿,父女一场,自然这嫁妆也得咱们府上来,你大太太出身不算高,不太懂得,求到我这来,我就亲自看着她们开库房找东西。

从前你四妹妹少的东西,如今都得给她补上,这不就忙乱了些。”

宝玉听了也是好奇道:“老祖宗,为什么要从小就攒啊,不是可以直接让府里的管事们到时候一起出门采买,不就够了吗?

而且我也没听说太太给大姐姐攒嫁妆,就连大太太和赵姨娘都没给二姐姐和三妹妹攒嫁妆。”

史溁看着鸳鸯一笔一笔将匣子里的金银称出来,写在纸上记着,开始给宝玉解释其中的缘由。

“那是因为你大姐姐要进宫,她样貌出众,小选是肯定不会被刷下来的,故而你太太就没给你姐姐攒嫁妆。

至于你二姐姐和三妹妹,从前她们是庶出的女儿,咱们家的惯例是在庶女出嫁的时候给一万两银子的嫁妆,没有从小就攒的道理。

现在她们都记到了各自太太的名下,是咱们府上正经的嫡出女儿,自然是不能如以前那般看待了。”

见宝玉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史溁认真地对宝玉道:“在姑苏地界,但凡是生了女儿,都要在庭院里面种下一棵香樟树,等到女儿出嫁的时候,将随着家里姑娘长成的香樟树伐了,做成樟木箱子。

在箱子里装上他们那独有的丝绸,两箱丝绸,又叫做两厢厮守,求的是将来婚姻和美。”

“还有的地方,家里但凡是生了女儿,在女孩子满月的时候,就会选上数坛上好的酒,以泥封口,将酒埋在底下或者是藏在窖内,待女儿出嫁的时候,将酒取出招待客人,这便是女儿红了。”

宝玉道:“老祖宗,这个我知晓,上次去锦乡侯他们家,席间就听陈老爷说他近日得了几坛四十年份的女儿红,还拿出来和赴宴的老爷们品尝来着。

只是我和陈也俊他们几个岁数小,席间不许我们吃酒,倒是没落上尝上一尝。”

史溁听宝玉说起四十年份的女儿红,眼睛一愣,随即浮现出一种淡淡的忧伤,这份忧伤不是对自己,而是对那个埋下女儿红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