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顺着探春的话接道:“你既知道,为何不早回我们来?”看似责问,实际上却是在给探春一个表现和解释的机会,更重要的是要将探春从这件事中摘出去,保全名声及体面。
探春回道:“我因想着太太事多,且连日的心不净。所以没敢回,只告诉了大嫂子和管事的人,戒饬过几次,近日才好些。”
对于探春的这个回答,贾母暗自叹息,可也无奈,毕竟探春还年轻,许多事并未亲身经历过,便借机教导道:“你一个姑娘家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只是开头一句便将探春的责任彻底摘了出去,足见贾母处事老辣果断,又听贾母续道:“你自为耍钱常事,不过怕起争端。殊不知夜间既耍钱,就保不住不吃酒;既吃酒,就免不得门户任意开锁。或买东西,寻张找李。其中夜静人稀,趁便藏贼,引奸,引盗,何等事作不出来?况且园内还有你一众姊妹们,起居所伴者皆系丫头,媳妇们,贤愚混杂,贼盗事小,再有别事,倘略沾染些,关系不小,这事岂可轻恕?”
贾母一面说,一面将目光扫视过在场众人。探春只觉心惊,也不敢再回,便默然落座,细细思量。
......
这场风波很快便平息了下去,贾母亲自处理,没有人敢徇私,自然是效率极高,只是带头的几个人当中有一位却是迎春姐姐的乳母。
念在昔日的姐妹情分,探春站出身为之求情,可贾母明摆着不想让她掺和进这件事当中来,于是便没答应,相反还说了另一番道理。
一时,贾母歇晌,众人便各自散去。
入了大观园,探春并未回自己的秋爽斋,而是先去了怡红院,准备探望一下受了惊吓的宝玉。然而还未进门,便听见院子里传来贾宝玉和丫头们的嬉笑玩乐声,忙驻足不前,踅身朝着二姐姐迎春的紫菱洲的方向赶去。
许是心有烦闷的缘故,竟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沁芳闸桥上,此刻底下荷花池水面上残枝败叶,一片萧瑟。
遥遥看向北岸,那里是凹晶溪馆。
而在凹晶溪馆的后边山坡树林里,还有一方小筑隐在其中,只露出几点飞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