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够了,宁书生才看向在大雪里,跑出去两步的乙等房客。
到他腋下的大雪,阻碍了逃生的路。乙等房客使出十二分的力气,还是只跑出去两步!
宁书生却不恼,也没有显露出诡异的模样。
他反而敲敲酒葫芦,招呼那乙等房客坐下。
像一个平凡的书生那样。
“要听听我的故事么?”
……
宁书生前三十年,一事无成。
唯一的成就,就是靠着那张还算说得过去的脸,骗了一个好老婆。
他和世间的每一个迂腐书生一样,总是抱着足不出户就能指点江山的美梦。
没有天赋?
我不稀罕这鸟天赋。
没有钱?
我不稀罕你这臭钱。
他总觉得自己动动手指,就能赚到百倍、千倍的钱,可是事实上,打工,没体力做。动脑子,没毅力。
全靠老板娘养着。
有时候偶然觉醒,看着扁扁的钱包、门可罗雀的房门。
他也会很快意识到,自己是个废物的事实。
但是……
这个世道这么乱,活一天算一天,现在不好好享受,万一哪天卷死了怎么办?
我有能耐吃软饭,为什么不吃?
我牙口软!
宁书生很快陷入了自嗨,畅想着功成名就,真正给夫人挣个诰命。不用每天被揪耳朵,而是可以趾高气扬地享受夫人按摩、让夫人休息休息的诰命。
天长日久。
老板娘劳累成疾。
宁书生手忙脚乱地接手,才发现原来看似简单的客栈,这么不好开的。
关系,是要自己亲自,一个个上门、说好话,跑通的。食物,是要一趟趟下山,在行商那里采买的。一尘不染的楼梯不会自己干净,香喷喷的饭菜不会自己做好([美食街]的诡异们除外),暖烘烘的被子一个月不洗,就会染上臭味。
看似老实巴交的店小二周小哥,也是凶巴巴的。
总是说要还债,时不时地偷点钱去。
以前他还嘲笑过夫人太过苛责周丰收,认为砸坏个门而已,哪里值当二两?
也嘲笑过店小二太傻太笨,这么明显地被克扣了钱,也不说什么,还老老实实为他们家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