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合欢宫的时候,已经快到鸡鸣的时候。季寒苏洗干净双手,又换了身衣裳,去偏殿看了看两个孩子,才回了寝殿。
“闹腾了一晚上,总算可以清静清净。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想睡个安稳觉都不行。”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下这些争斗,过自己的舒坦日子。”
季寒苏看着镜子里卸去妆容之后,不施粉黛的模样。
二十五岁的年纪,本该是女人最好的年华,但她总觉得自己的眼神,不像从前。
“以前的我连只鸡都不敢杀,弄死只牵牛都会觉得愧疚。”
甘凝打着哈哈,笑着说道,“娘娘现在不也一样不敢杀鸡吗?”
“是不敢,但敢杀人。”
“你还记得,我杀的第一个是谁吗?”季寒苏正色道。
甘凝回想了一番,一边替季寒苏擦着香膏,一边说道,“记得,是在太液池管理花木的一个管事太监。”
“他痴心妄想,还处处为难您。您那么做,不过是为了自保。”
“宫里就是这样,要想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只能是人为鱼肉,我为刀俎。”
季寒苏道,“其实我该谢谢他,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有今日。”
入宫之后,她才知道一个卑微的宫女想要出头,到底有多难。
上辈子她原本就是个普通人,心气还不如现在。宫里的日子难过,若能有个地位高些的太监,对她真心相待,她应该就认命了。
可打她主意的,偏偏是陆三贵那个变态。私底下被他折磨得体无完肤的宫女,不知有多少。
且年纪都能做她这副身体的爷爷了,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尿骚味和老人味儿。
她是无论如何,都下不去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