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周敞迷迷糊糊被瘦猴强行叫醒。
宫中传旨,要奕王进宫。
每次这种传旨都没有什么好事儿,周敞本还想着柳娥的事情告一段落,好歹先休上两天,结果反而得起个大早。
不过今次也与以往不同,临帝召见不是在御书房而是御花园。
一想到,临帝还欠着一个“救驾之功”的赏赐,周敞也就从书房的罗汉床上爬了起来。
早饭先免,临出门前还是先去瞧一眼景姑姑。
昨日那么说,或许是一种自私,但周敞也是没有办法。
仅仅意识到景姑姑会死,奕王和她都控制不住情绪,根本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景姑姑一旦醒来,就再迷糊不过去,开始日夜火烧火燎的疼,需要不断换药擦洗,进入了地狱煎熬。
虽然如此,周敞今早再见,景姑姑的眼睛倒是比之昨日恢复了少许神采,不再一心求死,但同时也更认清了诸多现实。
比如,右半边脸被烧伤,即使将来恢复的再好,也肯定会留下疤痕。
再比如,右半边手臂,虽然骨头没大碍,但是烧伤的皮肉难以恢复到从前,以后也可能抬不起来,没有办法像从前行动自如。
再再比如,当初在火场里待得时间太长,长时间窒息也伤了肺腑,以后可能都恢复不到常人的水平,不能再多说话,也不能再劳累,还要小心调养上几年的功夫都未可知。
凡此种种,无论哪一样,她都难以接受,但都必须接受。
但景姑姑从来都不是个纠结不清的人,当初闯入火海时没想这么多,现在让她再选一次也不会改变。
至于现在,她既然已经被周敞说动,决定不去求死,那么剩下的这些问题,只要面对,也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周敞深自感佩景姑姑的这股韧劲儿,私心暗忖要是换了她未必能做得到。
从景姑姑处出来,周敞又去了秋叔的院子。
秋叔还是不肯喝药,亦不肯喝酒。
周敞还要进宫,没时间多耽搁,只能给秋叔派个任务,要他快快好起来,好去陪一陪景姑姑,否则景姑姑的病情也要耽搁。
秋叔虽然嘴上答应,但显然心中还是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