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周敞果断两个字,直接代替临帝否决,“如此有违当初打赌时候的约定,父皇不会同意的。”
临帝居中而坐并不表态,放不放人对他没影响,但怎么放,还关乎利益,就另当别论。
端王环顾,似在找同盟:“元裕就算被放出来,也难堵悠悠众口,天下人会怎么说?他不过是靠银子贿赂了奕王,打个赌就能全身而退,视朝廷法度于无物。那么天下人会怎么看陛下,怎么看朝廷?”
“元裕他本来就是无辜的,”周敞眉毛一挑,“端王兄是一定要给元裕安一个罪名咯?”
刑部尚书裴厉终于听不下去,忍不住出列:“陛下,元裕并非无辜,微臣判案多年,绝无错判。”
“没错判,那元裕本没有通敌叛国,勾结蜃国奸细,你又怎么说?”周敞也是瞬间激怒。
裴厉就道:“若有冤情,陛下可以下旨重申,不过,这件案子原本陛下已经处置过……”
周敞就觉刚才是落了陷阱,赶紧又抢过话来:“凭什么重申?陛下亦与本王打赌,如今本王赢了,就该愿赌……,履行约定。”
端王则抓住机会,在一旁帮腔:“父皇,依儿臣之见,直接下旨释放元裕,对天下人没有一个交代,实有不妥。元裕在战争期间,朝廷已有明令禁止的情况下,还从外域走私人口,无论是否知情都是帮助前户部尚书闵行通敌叛国。这样的罪行丝毫不加以罪咎,如何彰显朝廷法度?至少应该定下罪名,哪怕最后以‘议罪银’论处,也算是对所有人有个交代。”
“元裕只是借船借人给闵行而已,本质上是被闵行蒙在鼓里。”周敞自然要替元裕申辩清楚。
“但他至少知道是在帮人走私,那也是有往来信件为证。”裴厉辩驳。
这两人是商量好的?
周敞怀疑,但这个时候不能示弱:“走私又如何?元裕亦是被骗,可也算受害者,就算是按照走私人口的罪论处,难道用得着掉脑袋吗?”
“这不是一般的走私,涉及蜃国奸细,罪加一等。”裴厉亲判此案,绝不容许有错。
“裴大人,你别忘了,元裕他是不知道走私之人的身份,所谓不知者不罪……”周敞最怕临帝见钱眼开,但还得以理服人,“话说回来,元裕本来罪不至死,你却偏偏要判处他死刑,这算不算是草菅人命?还有那些已经被秋后问斩的相关涉案之人,他们到底是被严判了还是冤判了?裴大人心里就真的能问心无愧吗?”
“通敌叛国,凡相干人等,一律从重。”裴厉面如铁铸,丝毫不动摇,“这是陛下的旨意,这批人犯的判决,最后也是陛下御笔亲决的。”
周敞就想起曾是裴夫人胡婉,与裴厉晚膳的那个晚上,裴厉还想借着这个案子高升一步,定是不容人质疑他的判决,不禁在心中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