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们知道,这不是一个弱女子。这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魔。谁若是欺辱她,她就能啖其肉,饮其血,碎其骨。】
【经此一遭,谁还敢在心里意淫永安?】
【当他们回忆今日的情景,记住的不是永安遍布伤痕的光裸身体,而是她啃噬仇敌的疯狂。】
【他们的第一感受不是鄙夷,淫邪,而是畏怯,恐惧。】
【我宁愿人人畏永安如虎,也不愿她回到故土遭人轻贱。】
【赵华阳,你能想到这些吗?你不能,所以我与你说了也无用。你就当我是个算尽天下人天下事的冷酷之人吧。】
心声渐渐飘散,伏在方众妙膝头的永安公主忽然转了个身,把脸埋入方众妙的肚子里,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她也能听见那些心声,只是她太过迟钝,不能做出反应。但这些话,她全都听懂了。她并不受宠,不曾感受过父母的疼爱和兄长的呵护。
但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她发现自己被这样周全又这样深沉地爱护着。
他们都叫你国师,然而从此刻起,你就是我的母亲,我的姐妹,我唯一的亲人。我想活,所以从我笼子里爬出来。但现在,我可以为你死。我可以为你死!
永安公主紧紧地搂着方众妙的腰,哭得泣不成声。
方众妙轻轻拍打单薄的她后背,愧疚地忖道:【终究是我的手段太过激进,吓到永安了。】
然后她呢喃低语:“抱歉,没有下次。”
永安哭着摇头,说不出话。
大长公主呆呆地看着手中紧握的酒盏,心里涌上万般滋味。她又一次误会了方众妙的意图,若无蛮族使臣在场,她真想狠狠给自己两耳光。
赵华阳啊赵华阳,你可真是个蠢货!
齐修举起杯子浅酌一口,似笑非笑地低语:“殿下,看不懂国师在做什么,你保持沉默就好。”
卫英彦等人全都露出鄙夷的表情。
史正卿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抬手抹掉唇边的酒渍,看着方众妙的眼睛不断有灼热的微光闪烁。
坐在他身边的史归林替兄长斟酒,低不可闻地说道:“大哥,你说这样的国师,谁能不对她心生倾慕?”
是啊,谁能不对她心生倾慕?
史正卿看向对面,只见哲仁忽然仰头喝酒,脸颊红成一片。
他怕是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吧?有着最冷酷的手段,也有着最温柔的心肠。所以不要再看她了,你是敌人,怎能沦陷?
哲仁果然低下头,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