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嫂从后罩房过来又花费了片刻工夫,等祝春时问完话了解清楚目前调香的情况后让她离开,又是两刻钟。
袁太太在花厅喝了三盏茶,等了半个时辰,心内忐忑不知缘由时,才终于见祝春时出现在外面,她半挎着的脸立马笑了起来,起身迎出去外面见礼。
“袁太太好,赶巧方才手里有点事紧着处理,丫头们也不晓事,让太太等了这么久。”祝春时也笑得热络,就着对方搭上来的手进了厅内,“太太坐,快去上壶茶来。”后半句话是对着双燕说的。
袁太太现下一听喝茶便觉得肚子里的水都能晃荡起来,又不好拒绝,只能强笑道:“不知您找民妇是有什么要事?”
“这事原也不急,本以为太太改日才过来,没成想今儿就到了。”祝春时笑吟吟的,“不过既然太太来了,那我少不得要说。”
“您说。”
祝春时朝着泻露一扬眉,泻露便将齐大送来的某张图纸往袁太太眼前一放,袁太太面色微微变化,看向祝春时,“您这是?”
“我也想问问太太这是什么意思?”祝春时含笑,眼底却不见一丝笑意,“千方百计的将这店铺送到我家仆的手里来。”
“这,”袁太太起身着急道:“您误会了,民妇绝没有其他想法,这铺子虽说是在我名下,但本来生意也做不好就想着或租或卖,总是来钱的法子,正逢牙行带人来瞧,不想是夫人的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要知道是夫人想要买下,那都不必牙行带人,民妇直接就做主拍板给夫人了。”
祝春时看了眼泻露,泻露上前扶着袁太太落座,她才慢条斯理道:“我也只是觉得过于凑巧,才想问问太太,绝没有其他意思,太太不必担忧着急。”
袁太太满脸着急,简直是一脑门子的汗,坐下后是茶也不敢喝,话也不好说,只顾眼巴巴的瞧着祝春时。
“太太也知道,外子初来乍到,对德安府的事情关系还不甚清楚,说出去外边让人听着觉得好,真论起里面的也是两眼一抹黑,和谁都扯不上关系。唯独太太家,当日有缘在驿站见过一回,也是承蒙太太多年不忘,迄今还记得外子。”祝春时话说得慢,眼神却没从袁太太身上挪开过,一字一句地,“但当日之事,实则全靠驿站官吏,外子不过一句话而已,担不得太太如此盛情,倒让我们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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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太太猛一听这话便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对上祝春时的目光又觉得眼前这年轻的官太太着实有些威势,不比魏太太输多少,分明自己年纪长她两轮,从前也不知见过多少官家夫人奶奶,但她陡然说起重话来,即便还带着笑,也足够人喝上两壶。
“夫人多虑了。”袁太太赔笑,“当日的事,我们老爷立即就谢过了驿站官员,只是当初俞大人不曾应见,夫人也不曾露面,未能好好道谢这才记了多年,如今既见着了俞通判和夫人,了了心里的这桩事,日后也就放下了。”
祝春时也不管她这话是真是假,登时笑了,“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太太了,那想来这间店铺也是阴差阳错,太太的确是没这个想法的。”她一面说一面抬手招来门口的绿浓,“孙嫂子当家的怎么做的事情,也不查查清楚,险些让我错怪袁太太,要真是如此,太太还不得彻底恼了我?”
绿浓低首:“想是孙嫂子当家的没注意,袁太太家的铺子又太好,一时才混了。”
袁太太也跟着笑道:“听您的意思,是打算买个铺子?说句让您笑话的,那铺子地段大小都好,若不是前几任店家都经营不善,我忙着看自个儿的铺子又腾不开手,不然也舍不得放出来,想来他也是想着把好的往您面前送,才挑了进去。左右那铺子留在我手里也没甚用处,要是夫人有用,不如拿去用了,总好过放在那里生灰。”
“太太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无功不受禄,不论是租还是卖,都是白占了太太的便宜,实在是不好。”祝春时婉拒,打趣道:“若是叫有心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仗着外子的势横行无忌呢,不仅白费太太的好心,也误了外子的声名。”
袁太太见这铺子难以送出去,也明白祝春时是看穿了她一开始的心思,索性也就歇了原本的企图,陪着祝春时说了半晌的话,见对方露出疲色来,才起身请辞。
出门后她看了眼身后府邸,眉眼一沉,顾忌着还在他人门前并未表露别的神色来,但从匆匆离开的速度中也能瞧出一二不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