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徐达的院子,徐俏儿扯了扯朱雄英的衣袖。
在这个阳光充足的上午,她脸上的委屈,懊恼,幽怨与沮丧,是那样的明显。
显然,是之前朱雄英对徐允恭的调侃,让她看到了之后,徐允恭将要对她的暴跳如雷。
但她什么也没说,她只是轻声的问朱雄英,接下来要去哪里。
一个女人,最高尚的品德,是心甘情愿的被一个男人驾驭,之后,付出她的所有。
朱雄英抬头看看天色,又将目光看向树木之间,最后,才看向徐俏儿的脸。
“去看看丁显,然后陪你去街面上逛逛,买些什么…”
“我素日忙碌,也从来没有带你在应天府走一走…今日,你我且把臂同行!”
徐俏儿答应一声。
然后,她脸上骤然的笑,就像漫天大雪之时,月光下汹涌的潮汐。
之后,她微微侧头,看向身后一直亦步亦趋,也一直装作聋哑人的弟弟和四叔,用口型告诉他们‘滚!’。
突然,她又抬起头。
朱雄英那句把臂同行,给了她一些灵感。
并且,她有更合适的办法,去履行这句所谓的‘把臂同行’。
她小声说道:
“臣还做了几件男人样式的衣裳,要不臣…换上?…”
朱雄英点了点头。
他也好奇,一个走在路边,看见晒太阳的野狗,都会上前踢一脚的少女,如果换上男儿装,又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
走到徐俏儿的小院,朱雄英不用招呼,就自己走进了她的闺房,并且在床上斜靠着被子,翘起了二郎腿。
然后,他在徐俏儿一脸不明所以的疑惑表情中,向她招了招手,然后在她有些拘束的走近后,示意她转过身去。
“过来…转过去…”
徐俏儿挑起一只眉毛,轻轻的歪着头。
她脸上的疑惑溢于言表,就像是一只羔羊,分不清它的眼前是什么种类的青草。
但她还是听话的扭过了身,将自己的背影暴露在朱雄英的眼前。
只是好奇,让她微微侧脸,用余光看向身后朱雄英的动作。
朱雄英毫不客气,直接伸手,相当用力,但还是处于调情的力度,在她的屁股上扇了一个巴掌。
徐俏儿惊叫一声,然后‘唰’的一声逃开了很远。
之后就站在原地捂着屁股,瞪大了眼睛。
好奇,羞赧,不解,又带着点儿气鼓鼓和欲拒还迎的味道瞪着朱雄英。
朱雄英不甘示弱:
“让你甭瞎嚷嚷,我写个词,你差点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徐俏儿一愣,然后嘴角抽搐,又皱了皱鼻子,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一言难尽。
过了半天,她才咬着牙齿问道:
“那不知道殿下这是国法,还是家法…!?”
朱雄英站起身,叉着腰,以一副在村头吵架骂娘的泼妇姿态,一脸的理直气壮:
“我们老朱家!”
“国法也是打屁股,家法也是打屁股,我不高兴了,还是打屁股,就算到了床上,那我照样是打屁股!”
朱雄英混不吝的话,让徐俏儿本来就很红的脸,更是红的似乎要往下滴血,一颗心也几乎要跳出腔子。
强烈忍住落荒而逃的心思,她低着头,却又鼓起勇气,连推带搡的甚至用脑袋抵在朱雄英的胸口,将他往门外顶。
“殿下请先出去,臣要换衣裳了…!”
朱雄英啧了一声,半推半就的出了门,可嘴上仍旧在大惊小怪的大呼小叫:
“诶诶…你放肆了啊…”
“诶诶诶!啧!你这人,诶你听我说呀,易钗而弁不得束胸吗?”
“哥们儿手劲儿大,勒的紧,保准给你勒平,诶你这人,诶你诶!…”
直到被推出了门,并且掩上了门,他调笑的洪亮声音还依旧从门外传来:
“不落个好儿啊!”
将他推出门后,徐俏儿猛的靠在了门板上。
这时,她才听到了自己打雷般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
此刻她的心绪,就像是被一千个人,同时在耳边吹响了唢呐,纷杂不已,嘈乱不堪。
然后,她捂着脸,在原地急促的跺着碎步。
直到过去了很久,她才平静了下来,然后,又做贼心虚般的轻轻捏了捏自己的屁股。
还是挺软的…嘿…
这一刻,她脸上的笑,震耳欲聋。
“叶子!来帮我更衣…”
……
过去了很久后,起码在外堂喝茶的朱雄英看来,似乎是过去了二十年。
这时,一身女扮男装的徐俏儿才终于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她的头发,半束发髻半披肩,带着镂空的束髻冠,横了一根錾刻白玉簪,齐眉处,还勒着珠玉抹额。
身上穿了大红描金箭袖衣,腰间束了五彩长穗宫绦,坠着带流苏的和田玉佩,玉佩上雕的是鹤鹿同春。
她低着头出了门,又努力的抬起头,用乌溜溜的眼睛去探寻朱雄英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