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后,訉时院的姨娘第一时间就迎了上来。
姨娘三十岁上下,粉面桃腮,黑发顺滑,身穿一身淡绿色纱裙,眉眼自带笑意。
虽出于风尘,却又不染风尘,举手投足自带一股亲近,若隐若现,却又恰到好处。
可李景隆知道,这就是个笑面虎。
京城居,大不易,更何况这种男人拈酸吃醋,女人比花解语的是非场。
能开妓院的,都是做的卖人生意,没一个善茬,吃人不吐骨头,甚至比他们这些带兵的人都心黑手狠。
他淡然的笑笑,顺手接过手巾擦了擦手:
“一直在外带兵,又刚打了场大仗,这不回京了,来歇歇乏…”
说着,他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家将,对姨娘引荐:
“这些,都是自家人”
一句话,让家将们脸上有光,下意识的挺了挺将军肚。
他们很多都在都督府有军职,如今大明朝武人势大,一个老鸨子,对他们来说实在没什么了不起的。
可这话,听着就让人很舒服。
李景隆接着说道:
“自家人,可也都是些征战沙场的骁将,一等一的好汉子,过江龙,一般的姑娘可降不住…”
“嗯…叫几个湖南妹子,四川妹子,给他们拿拿顶…唔对,要那种看头一眼就能想到床的!”
说着,李景隆又扭头对家将们说道:
“你们先玩着,等到了后半夜,都到我那喝酒去,回家了,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好好宽宽身上的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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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打了个颜色,一旁自有伺候的迎上来,大声呼喝着将这些门板宽的汉子往后院引:
“好勒军爷们,咱们这边走着…”
安顿了家将,李景隆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一马当先的往后院走:
“二院还留着吗?”
“去,把明楼姑娘叫来,伺候局儿”
“您这都哪年的账头了…”姨娘跟在身后笑面如花,又解释道:
“明楼早就被人赎身了…”
“赎身?”李景隆诧异的回头。
旁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很清楚。
訉时院,多是些舞风弄月的清倌人,这个明楼就是其中翘楚。
俗称伎。
妓是婊子,卖身不卖艺,可伎却主要抚琴弄月陪喝酒,卖艺不卖身。
这些可都是訉时院从小挑一些底子好的买回来,又被各种师傅培养着,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无一不通,甚至有些人连兵书策论都有涉及,比南方一般大户人家的闺女都要优秀。
这种从小就花大银子,大精力培养的丫头,姨娘不捞个满嘴流油,能放她走?
记得去年,有个做棉布生意的山西人,要花三千两银子一亲芳泽,这个姨娘可是连眼皮子都没夹一下。
傅让好奇的问了一句:
“被谁赎的?”
姨娘似乎不想在这个事上牵扯,惜字如金:
“常家,常三爷…”
“常森?”李景隆一愣,又看着姨娘黑着脸的样子,显然是做了赔本买卖。
他摇了摇头。
活该他们常家破败,妈的天天来嫖,还他妈净嫖霸王娼,能不破败吗?
他也没在这事上牵扯,又直接往头院走去。
“那就把香坠儿和百灵叫来伺候局儿,再张罗桌席面儿…”
“真是不巧…”姨娘又陪着笑:
“香坠儿和百灵都在陪别的客人,刚来了伙子人,看模样,也都是伙军爷…”
“您看要不要换个别的姑娘,咱们院里的姑娘也都…”
这下李景隆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夜正黑,风正烈,风花雪月正当时。
可如今刚要有点兴致,却连连被撅?
怎么哪哪都不顺呐!
“告诉他们,我傅三哥叫他滚蛋!”
傅让一瞪眼就要顶回去。
可想了想,又琢磨着是李景隆攒的局,又是李景隆掏的银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他们这些人,家里都有个顶牛的爹,都是实打实杀出来的,整个大明不敢得罪的人不多,更别提妓院里的嫖客了。
心情好了守你一些规矩,不给面子,自己就是规矩。
想了想,李景隆又补充道:
“哦对,走之前别忘了让他们把账付了,我说的是我和傅三哥的账!”
“诶你他妈!”傅让忍不住了。
嫖霸王娼的名头也要安在老子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