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读书乏累的时候,她总是能不知道从哪就冒出来,笑嘻嘻的倒上一碗水,然后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或公侯家的趣事,或坊间的传闻。
朱雄英很明白,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故事,生活就在身边,无趣且繁琐的重复。
只是徐俏儿愿意把这些无趣的生活提炼雕琢,然后诙谐的讲给他。
想起这些,朱雄英叹了口气:
“一生绵薄数十载,能够遇见这样一个人,缱绻、绸缪,足慰平生了...”
大婚将近,他也开始理解老爷子和朱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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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越是酷烈,出手越是绝情的人,对于家的眷恋也就会越深。
在外面杀的血流成河、清算不休,可只要回到家,有一杯热茶,一碗热面,一句贴心的话,真的很治愈。
这时,秦无用轻轻的走到门口:
“殿下,陛下查教诸皇子皇孙的课业,太子爷宣您去一趟文华殿...”
“唔...”朱雄英点点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出了太庙的门。
秦无用看他走的趔趄,就下意识的伸手搀着。
朱雄英搭了一把,又突然扭头看着赵墩子说道:
“趁徐俏儿再进宫的时候,跟她说,再不来看看我,她就要失去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太孙了!”
“天天进宫,就是不往太庙来一趟,躲我?太过分了真是...”
嘴里骂骂咧咧的吐槽着,朱雄英一瘸一拐的往文华殿走。
这时节过了立夏,日头也见天的毒了,他又没有坐辇的习惯,就顺着墙边儿的阴凉地往前走,一边又和秦无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些什么。
可离着文华殿还有大老远,他就瞅见几个红袍的官正三五成群的对着一些地方指指点点。
而他们身后是一群目不斜视的工匠,手里拿了一些瓦匠、木匠、雕匠所用的家什,墙边还靠着几把梯子。
朱雄英止住话头,扭头问秦无用:
“干什么呢这都是?”
秦无用一脸的谄笑:
“还是您的功劳,前日子您出钱,说要给太子爷修园子...”
“正好文华殿的瓦、梁柱也有些旧了,就借着修园子的风,拾掇拾掇,补补漆,换换瓦什么的...”
“太子爷一向简朴,不忍伤民,正好...捎带手的事...”
朱雄英闭上眼,生无可恋。
这也太不要脸了。
最早只是一个小园子,后来又是要水要林,又是要阁要楼,几亩地的事,硬是办出了席卷天下的威风!
最后,连文华殿的瓦也要换新的?
修宫还有捎带手的?
不用问!
这也是我掏钱!
秦无用仍然由衷的赞叹道:
“您这孝心,可着咱大明朝,可是数独一份了...太子爷这些日子也是见人就夸,说吾家孝子已知父祖艰难,成人矣...”
“嗨...”朱雄英自矜的笑笑,又摆摆手:
“应该的,应该的...”
......
在之后的时间里,朱雄英就一直在琢磨,应该怎么样能让朱标栽个跟头,把钱往回收一收。
两个都是立志为大明奋斗终身的人,他不缺钱,朱标也不缺钱。
可作为一个针尖挑土,屙尿和泥的人,又是为了这点针头线脑的身外之物坑爹斗法,他却觉得很有意思。
这份心思一直持续到走进书堂。
书堂内。
朱元璋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他非常忙,可对于皇子们的课业要求的极为严格,并且时不时就要随机抽查。
而在他面前,一字排开的站着几位的皇子,还有太子一脉的朱允炆和朱允熥,都是一副低眉顺目,俯首帖耳的模样。
虽说是皇子,可除了一些有限的时间,他们根本就见不到皇帝,先君后父,皇帝的威严要远大于父亲的慈爱。
更何况朱元璋的气场又太强,他们不敢少肆。
而目前宫里年龄最大的两个皇子,汉王朱楧和豫王朱桂却有些特殊。
他们俩是跪在了地上,并且一声不吭,满脸的沮丧。
这时,朱雄英进了门。
“皇爷爷,父亲...”
朱元璋睁开眼,指了指自己身后,让他站过去,又对正在背书的朱植摆摆手,示意他继续。
朱植苦着脸。
本来就难背,又被朱雄英这一打岔,忘的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