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大明开垦荒田一千二百六十五顷四十四亩,直隶应天、镇江、太平、常州四府是七百三十八顷三十三亩,山西平阳府是五百二十七顷一十二亩,河南洛阳府、开封府...还有广德府、镇江府、宁国府是...”
看着滔滔不绝说着大明各地新增田亩的栗恕,朱元璋有些赞赏的点了点头,心里暗暗的寻思:
“才上任月余,就能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虽说这家伙有些又面又软、不太济事,但...还是不错...”
正在这个时候,栗恕突然话语一转,有些不轻不重的点拨了一句:
“这些都是户部在册的田亩...”
“在册田亩?”朱元璋眼神一凝,重复了一句又问道:
“这话啥意思?”
“这...”栗恕微微摇了摇头:
“臣说的就是字面意思...”
说着又一脸苦笑的摊摊手:
“臣只管收税,别的非臣所知啊...”
笃信中庸的人,什么事情看上一眼就能看到本质,但是却没有能力计较,更没有心思计较的人。
换而言之,就是活的通透,但还没活够的那种人。
而这种人,无一例外都是聪明人。
这些天,他入主户部,翻了翻大明来往户籍、田亩,又仔细的问了问户部派往地方上清查田亩数据的吏员,这么两相一琢磨,他越来越吃惊。
账册看着是没有什么问题,可这些田亩有多少是被地方上的豪绅阉割过的,又有哪些钻了地方的空子,把赋税和杂役掺和到了一起,不用交税的?
大明律规定,对于士子的优待是有,但是也仅仅限于免除杂役,也就是地方上修桥补路、抬轿子、打更之类的杂役,毕竟正当着官也不能回老家尽这个义务。
这个历朝历代都是有的,可备不住大明的读书人聪明,就那么一操作,把杂役和赋税一掺和,妈的都不交了。
想到这,栗恕又一脸苦涩的嘟囔:
“老夫就他妈的想不通,免的是你不用抬轿子的杂役,怎么就能扯到田地上的赋税上?哪条大明律说你当了举人秀才就不用交税来着?老夫咋就碰不上这种好事?”
“这还没有算上各地豪绅隐匿的土地,根据账册来推算,看模样扬州、苏州等地的隐匿最为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