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人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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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眼中适时出现疑惑,看向那名伍长:“你家中有老母老父,为何不退?”
伍长眉宇坚定:“我不退。如果今天被关押的人是我,法师你带人来救我,我高兴还来不及,至于我的父母……”
他声音微有哽咽:“金麓王朝一日不灭,我就算再长出十个头十双手,也护不住他们。”
金麓王朝的苛捐杂税,还有天武皇帝沉迷丹药和长生,沉迷术法,所有百姓都是他炼丹的丹奴而已。
伍长今年已经三十又三,在这个朝代,已经是大龄了。
许多人在他这个年纪,运气好的已经快抱孙子、做爷爷了,他却连家都没成。
因为伍长知道,哪怕他成了家,生了孩子,也会被天武皇帝召去作为他炼丹的材料,这种孩子,生来有什么意义?
伍长眼里划过坚定:“我要跟随法师,一步步从萧郡打出去,打到京城!”
他要把暴虐无道的天武皇帝给掀翻,他要看看,吃了这么多小儿心、小儿血的天武皇帝,是不是已经恶到连心肝都是黑色的?!
所以,基于这种种情况,希衡——白云法师,表现得越仁善,他们越会追随她。
没有一位民兵退出。
希衡不再多话,带着这几十名精心挑选出的民兵前往白县。
守山人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其实到现在为止,守山人都不知道这一世的希衡是真正的仁善还是以仁善为名义收买人心,又或者两者皆有。
她分明大多数时候表现得极为冷酷肃杀,但她对那些人的帮助都是实实在在,她也的确不曾连累任何一人因她而死。
守山人的石头脑袋思考不出真仁善和假仁善的分界线,但是这不妨碍它还是忠心耿耿跟着希衡前去白县,它就是想跟着她。
希衡等人离开后,青龙山校场里的民兵们再练了一会儿拳,也到了短暂的休沐时间。
两名昨天投降的亲兵见暂时没人关注他们,凑在一起。
他们倒不是有什么阴谋,纯属是到了一个陌生环境后、心底不安定,下意识就会和旧友聚在一块儿。
但他们聚也聚得偷偷摸摸,生怕被发现。
第一个亲兵姓赵,赵大悄咪咪说:“你觉得这个白云法师怎么样?她干的这事儿是造反,说不定哪天就连累怎么掉脑袋了,咱们跑还是不跑?”
没错,一个军队如果军心涣散,或者士兵不服从,最严重的情况是发生兵变,其次的情况就是士兵叛逃,逃兵增多。
希衡的本部都誓死追随她,不会发生这些问题。
但是,这些新投降的士兵可就一门心思想着逃跑了。
赵大鼓动着一起逃跑,但实则,他的眼里也全是游移不定。
他面前的亲兵姓张,行二,张二看了眼四周,青龙山在深山之中,但是离城镇也不是特别特别远,他们如果逃跑成功,也能回到正常生活。
可关键是所谓的正常生活?值得吗?
张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要不咱们不跑了吧?”
赵大听见这句话,也没有太过反对,张二便知道赵大也有类似的想法。
张二小声说:“刚才那个伍长说得对,咱们现在哪怕跑出去,又能跑到哪儿呢?我们曾经是诸葛闻机的亲兵,诸葛闻机死了,我们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我们逃出去也是躲躲藏藏的命,大概率还是只能找人给他卖命,既然都是卖命,我觉得这儿还算不错。”
赵大思索着,想到昨夜和今早的所见所闻。
他下意识舔嘴巴。
青龙山里的民兵吃得都不错,粮食从外面买进来,肉食则是吃的山里打的野味,虽然分到每个人头上没有多少,只有两三块指头大小的肉,但是,这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最关键的是,这里,伍长,百夫长包括白云法师,吃的都是一样的大锅饭。
区别是伍长多一块肉,百夫长再多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