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堵着门也不是个事,”邵宣也道,“除了青龙教,看热闹的也不少,还不知混了些别个什么人,个个都想打听长短。等一会儿散朝,我去趟临安府,让他们派点人来都给赶散了去。”
“用不着麻烦府衙,”夏琰道,“邵大人若真一会儿出去,就帮我个忙。”
“请说。”
“帮我把单一衡放进来。”
见邵宣也露出狐疑之色,夏琰便与他具释:“就是青龙教的单一衡,那个年纪最小,最为吵嚷的。只放进他一个来。只要他不在那,能清净一大半。”
“我倒是晓得单一衡,但是……”
邵宣也这欲言又止的表情让夏琰顿悟——这位古板至极的邵大人莫不是想确认现在的自己到底还有没有指使他做这等事的资格。“我若是自己去,恐他对我十分提防,不肯就来,所以才想请你帮忙。”他伸手至怀,把符令摸出来,“你若是担心这事——我现在只有半块了,不知邵大人还肯不肯给面子?”
邵宣也瞥了一眼便转开了,十分一本正经道:“那得看你到底想做什么。放个人进来容易,但你若是想利用他弄出什么乱子,或者——你是想把人弄进来做了,这面子我肯定给不了。”
“邵大人说笑的本事见长。”夏琰果然笑起来,“他姐姐在我那,我找他进来陪陪。没别的事。”
邵宣也一时竟不晓得他这话到底是说真的还是——昨夜拿了一个单刺刺还不够,还待再多拿一个单一衡为质来挑衅青龙教。至少在青龙教眼里,这定须是后一种意思。但从他而论,若只是领个人去朱雀府,他当然没道理拒绝,只能道:“好,你有牌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他也未必信我。还有青龙教那些人——恐怕也未必肯让他一个人进来。”
“他既然那么担心他姐姐,若得这机会能见到她,怎么肯放过,当然会来。你放他来,再让你的人将其他人都挡在外面,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邵宣也不再多话,点了一下头,“行。”
夏琰走后,他在随帝前往垂拱殿的路上还是悄兮兮向冯公公问了来龙去脉。冯公公上回听得马虎,这回十分多长了心眼,仔仔细细地把夏琰同赵眘的对话听了个清楚,但据他所说——这回的对话还是没什么特别的,来回不到十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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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公公说到这里,以手遮口,小声道:“邵大人可先别声张,虽说也就多等这一小会儿,但早朝之上,陛下还想听听旁人奏见。你今日不上朝,我便同你说。要是张庭来问,我必不告诉他。”
他十分尽力复述:“君黎大人将两半符令拿出来,放到陛下跟前,对陛下说,都拿回来了,不管治不治他的罪,总之都还给陛下了。陛下自是问,倘若治他的罪他待如何,他说,那他只好立时起身便走了。陛下又问,可就算不治你的罪,你两块符令都还了来,意思也便是要转身就走,不打算留在这禁城里。君黎大人就说,原本就对这里头没兴趣,朱大人既然故去,他与这内城的关系也确实就此断了。他说先前借令去是为了朱大人报仇,虽然仇不算完全报了,但那是他自己的缘故,他还是感激陛下那时情义,所以——虽然迟了数月,总还是记得要来还,若陛下于此要求他有什么感念报答,可当下明言,他尽力办到。陛下便思忖了一下,说如果还是给他半块符令,他可愿意留下来,代替当初朱大人,保护陛下同这禁城之安全。君黎大人说,可以留一阵。陛下问,可以留多久,君黎大人说,可以留到他觉得朱大人的仇彻底报了为止。陛下便问,是否杀尽青龙谷便算彻底报仇,那时为何却又突然鸣金不杀,而今即使留他,却绝不可能让他有第二次机会重持两半符令再去一次。君黎大人说,现在要杀尽青龙谷根本用不上任何令,只是是否如此便算彻底报了仇,他还消再想想。说答应可以留一阵也是觉得有那半块符令在手,或许对弄清楚这件事有帮助。陛下问是不是朱大人的死另有内情,是不是与内城里的人有关,他只说不晓得,要是晓得了也便不用留下来弄清楚了,不过即使不留下来,也定能设法寻得答案。陛下就把那半块给他丢回去了,说若是朱大人还有其他仇人,用得上只管用,但是留在大内一日,便必须要做好该做之事,夏亦丰大人后日便南下,叫他这两日赶快与夏大人交接内城里事。君黎大人便把符令拿走了。后来又说了另件事,但这一件事便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