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大,浅色的水泥地被染深,雨水加寒冷加剧。
天上雷电暗闪,云层越压越低,这场雨看起来,根本没有停下来的预兆。
徐望月轻轻掀开马车帘子,湿润的雾气裹挟着水珠吹在她脸上,凉意唤回了她几分清醒。
从侯府出发了三辆马车,裴长远坐在同一辆,自己在第二辆。
最后的那辆,放满了裴长远参加会试要看的书。
马车在湿润的青石板上缓缓行驶,车轮与地面轻轻摩擦,发出有节奏的吱吱声。
马车离开侯府,已是走了许久了。
徐望月放下了帘子,端坐在车中,她早已脱下了披风,一袭淡雅的长裙,发丝轻轻撩动。
想到离府前雨雾中那袭身影,她低垂了眸子,眸中情绪复杂。
还未来得及细想,马车突然被迫停下,一阵马儿嘶鸣声混杂着小厮叫骂声。
徐望月轻轻抬手,指尖触碰到马车帘子的边缘,凉意透骨。
她才缓缓撩开帘子一角,外面的雨幕瞬间涌入眼帘。
朦胧的雨雾中,一道熟悉的身影长身玉立地站着。
他身姿挺拔,宛如一颗屹立在风雨之中的青松,明明和身旁众护卫穿着相似的黑色骑装,可偏就叫人一眼就能看见他。
明明如此狼狈,他却依然是一副雍容清贵的模样。
徐望月目光一凝,幽幽地瞥向他,微微挑起眉头。
裴长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跟着她……
徐望月迟疑了一下,抬眼看去,笔直地撞进那双漆黑的眼睛里。
莫名的,她感觉到了一丝侵略和危险,心跳奇异地加速。
裴长意缓慢地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
隔着雨幕,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像是浸了墨,凝望时看不见底。
徐望月缓缓低垂了眸子,遮掩住眼底轻泛的涟漪,恢复了淡漠疏离。
她定是疯了,才会觉得他是为自己而来。
身旁有护卫大声地喊着:“雨势太大,前头的路堵了,现在走不了。”
男人就站在人群中央,正指挥着护卫们挖渠,将大雨带来的积水直接导入附近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