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月没有回头,背对着裴钰,微微点头。
御史府外头,落日余晖淡淡地洒在青石板路上。
徐望月脚步轻慢,眉宇间带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从徐府离开时,心中只惦记着如何才能救陆遮哥哥出来。
并未想过,自己会以何种形式回来。
如今她没有交代一声便回来了,不知一会儿见了父亲和嫡母,他们可会责罚?
徐望月心中充斥着不安与躁动,缓缓转头,见陆遮眉眼间皆是喜色。
是了,出事之前,陆遮哥哥很得父亲看重。
如今他洗清罪责,清清白白地回到徐府,定是会再得重用。
待他殿试高中朝堂之上,便会有他一席之地。
徐望月想到这儿,脚下快了两步,想早些送陆遮进去。
远远的,徐望月有些迟疑,“陆遮哥哥你瞧,地上怎么好像有很多东西?”
陆遮的目光终于落在御史府门前那片狼藉之上,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地上扔了一地的东西,全是他的。
书卷散落,笔墨横飞,就连他平日里最为珍视的笔架和砚台,此刻也被粗暴地扔在地上。
至于他的那些粗布长衫,更是仿佛几块破布,七零八落地扔在一旁。
这一幕就好像是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消灭了陆遮心中最后的希望。
他是御史门生,这一次洗清了罪则,御史府定是早得了消息。
他原以为今日回府,徐御史便是不亲自来迎他,为他大摆筵席。
也总该派个人等他,让他回府吧。
可原来这一切,竟是奢望。
他站在一旁,整个人仿佛失了神一般,不知所措。
他只从地上捡起自己最为珍视的一幅画作,哑着声,红着眼眶,眉眼寂寂,看着很是落寞,“望月妹妹,不然走吧……”
徐望月正半蹲在地上,一支笔一支笔地为他收拾着。
听到他这么说,徐望月微微抬头眸中写满着不可置信。
陆遮哥哥一向乐观,他家境贫寒,一路走来极为不易。
不论遇到多少艰难困阻,他从不轻言放弃。
可今日,他怎么如此便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