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月翻开第一本佛经,拿起纸笔便抄了起来。
自从在书房中跟着裴长意读书习字,她的字练得很好。
不同于一般闺阁女子字体娟秀,她的字秀气中透着一丝大气。
抄写佛经的确能让人心静,徐望月不知不觉,抄完了一整本。她放下笔,轻轻松了松手腕。
揉着发胀的手臂,徐望月不断地思索,究竟裴长意是什么意思?
他昨夜并未答应自己,但也并未拒绝。
她全神贯注地抄着第二本佛经,并未留意到身后多出一个人。
裴长意脚步极轻,又示意一旁伺候的青芜退下。
他一步一步走到徐望月身边,并未被她发现自己来了。
徐望月已是翻开了第三本佛经,她后背打直,整个人怔住……
这不是佛经,是裴长意的断案笔记。
徐望月心口猛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两页笔记端正地藏在佛经中,定是裴长意故意留给自己的。
裴长意站在她身后,将她的所有反应纳入眼中,知道她定是看见了自己特意为她留的那两页笔记。
他一动未动,半点声响都没有,站在徐望月身后。
身上是还未换下的官服,面目寒霜,如一轮水中冷月。
他倒要瞧一瞧,在徐望月心中,这个书生究竟有多重的分量。
徐望月低眸,将这两页笔记上的字一字一句地看着,前后读了好多遍,几乎把每个字掰开揉碎了读。
书生案,人证物证俱全。
人证是倚香苑里的姑娘小厮,个个都瞧见,当日得了青黛姑娘青眼的便是这位书生陆遮。
倚香苑最炙手可热的花魁青黛姑娘性子一向高冷,桀骜不驯,并非有钱便能成为她入幕之宾。
当日选中书生陆遮,青黛看上的并非黄金万两,而是他的一幅字画。
如此便可解释,为何陆遮穷得叮当响,却能和花魁青黛姑娘共度一夜。
徐望月将这一段看了好些遍,紧蹙着眉头。
不可能,陆遮哥哥根本不可能去倚香苑那种地方。
她还记得陆遮哥哥出事之前,曾高兴地对她说,或许他的机会要来了。
陆遮哥哥是有大志向的人,他是御史门生,一心想着高中殿试光耀门楣。
和裴长远这种纨绔子弟截然不同,根本不会在意一个花魁是否对他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