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耀站在佛殿外，看着巨大的佛像巍峨矗立，在袅袅升起的青烟中注视着芸芸众生。
他抿了抿唇，向一旁的小师傅走去。
不知他说了些什么，小师傅双手合十道：“请居士随我来。”
古寺庭院幽深，越往后走越僻静，小师傅领着陆耀到了一间小院：“方丈就在里面，请居士稍等。”
这是一间充满禅意的小院，翠竹掩映，桂香缭绕，古色古香。
当真是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陆耀内心赞叹不已，还想多看几眼，就听见脚步声传来。
来人眉须皆白，面容宁静平和，眉宇间充满了慈悲与智慧，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远方来的小友。”
陆耀心里一惊，眼睛陡然睁大。
“一切皆有缘法，既来之则安之。”方丈笑着引他到屋内，“小友请。”
陆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回过神来后只感觉出了一身冷汗，眼前也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杯热茶。
袅袅茶香让陆耀定了定神，他端着茶杯押了一口茶，话在嘴边滚了滚还是问了出来。
“方丈，您是不是……？”
“小友勿要将那字说出口。”
陆耀猛地握住了茶杯，指尖被烫的通红也不在意，激动地站了起来：“那您知道他在哪里吗，他还能不能回来？”
我又能不能回去？
回去见见疼爱自己的大伯与大伯母和爱护自己的二哥。
更让他在意的是，原来的陆耀是否还活着，能不能回来，即便……代价是自己消失。
陆耀眼也不眨的盯着方丈，迫切地想从他这里需求到一个答案。
“世间一切皆有定数。”方丈言语平静，“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于你们都是，那是也他的际遇。”
方丈话落，陆耀陡然卸了力气跌回到椅子上。
他抬起手遮住泛红的眼眶，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自己没有强占了他人生命就好，活着就好。
“多谢方丈告知。”
陆耀起身，朝方丈行了一个大越的礼，沙哑着嗓音道谢。
“小友客气，我的师门同你有缘。”方丈笑道。
见陆耀一头雾水，方丈也不打算解释，问起小沙弥带他过来的原因。
陆耀也不纠结，他从包里把抄好的佛经取出来放在桌上。
“方丈，我想将这些佛经放在寺里供奉，为他祈福。”
方丈双手合十道：“哦弥陀佛，小友有心了。”
事情办妥，陆耀也不好再打扰方丈，正好裴书臣的电话打来，他便顺势同方丈告辞，离开的时候还给慧觉寺捐了一大笔香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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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陆耀被烫红的指尖还是被发现了，裴书臣眉头一拧，将他赶到副驾驶坐着去了，全程没再让他碰方向盘。
陆耀抗议过好几次，都没办法夺回车的控制权。
“手都被烫红了还胡闹，你就乖乖坐着。”裴书臣开着玩笑，“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请我多吃几顿饭好了。”
陆耀当即点头如捣蒜：“好啊！”
回程的路上陆耀心情很好，看路边的风景都觉得新奇，话也比平时多了不少。
去慧觉寺耽误了时间，回到A市吃过饭后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裴书臣将陆耀送到楼下，又帮他把行李拎上楼，喝了口水就准备离开。
“桌上我买了烫伤膏，洗完澡后记得擦。”他脸上露出倦意，提着行李准备离开。
“书臣，要不今天就在这里住下吧。”陆耀心里过意不去，开口留人。
一天的车程，说好的两人轮着开车，却因为自己手被烫到而辛苦裴书臣劳累一天。
“这么晚，你也累了。前天我让保洁阿姨来打扫过，客房的被子被套也换过，都是干净的。”陆耀解释着，“我家离公司很近，你明天开我的车过去，很方便。”
他说还不够，上去把人行李箱扒拉了下来，一手拉着人进来：“不要跟我客气，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裴书臣没有防备，被拉的一个踉跄，站稳后感受着从手上传来的温度一时竟觉得有些滚烫。
他盯着两人相握的手不知想些什么，最终道：“那就听阿耀的。”
回到A市后两人彻底忙开了，即便是同在一座城市，也没能见上几面。
一直到裴书臣离开的那天。
陆耀的手已经好了，他开车将裴书臣送到高铁站去，又忙前忙后的替人拿东西。
“我来我来，你拿着这些特产。”
是的，陆耀买了一堆A市的特产给他，让他带回去分给同事们。
裴书臣手上被塞了一大袋东西，也没空去抢行李箱。
陆耀推着行李箱把人送到检票处：“我就送到这儿了，里面不能进去，你路上小心，一路平安。”
陆耀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忽然间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裴书臣身量比陆耀高出一个头，他稍稍用力抱了抱陆耀，轻声道：“再见阿耀，我会想你的。”
这反倒把陆耀弄的不好意思了，他耳边红红内心也生出了几分不舍来：“我也会想你的，我们手机联系。”
检票的广播传来，裴书臣放开陆耀提起行李往里走：“我走了。”
陆耀用力挥挥手：“好，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再见了！”
——
一个月后的C大门口，陆耀降下车窗探出头：“这儿！”
裴书臣出来得有些匆忙，走近还理了理衣服，声音含着惊喜：“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听你说一声。”
“这不是打算给你一个惊喜。”陆耀笑着解释，“其实也不算突然，公司早就准备在这边儿建立个分部，我请缨先过来。”
裴书臣想起那凌晨收到的微信消息，又瞧着他眼下的青黑道：“在忙也要注意身体。”
“嗯嗯。”陆耀应着，打了方向盘转出去，“咱们吃饭去，我还欠你好几顿饭。”
中秋临近，正是吃蟹的时节，陆耀带着裴书臣吃了一顿全蟹宴，吃得心满意足。
以前哪里能放开吃蟹啊！
吃过饭，陆耀将人送回家，绕到后备箱一袋袋往外拿东西。
“爷爷让我带给你的，自家做的香肠，晒的菜干，还有后山种的梨子。”陆耀一一细数，“这梨虽然长得不怎么好看，但清甜多汁，好吃。”
裴书臣感受着手上沉甸甸的重量，心底感激：“帮我谢谢陆爷爷。这个周末有空吗？我能不能去拜访他老人家，上次见面太仓促了。”
“当然有空，欢迎你随时来。”陆耀嘴角翘起，随即又疑惑的抬头看他，“不过……你不回家过中秋吗？”
“我父母外出旅游去了，我回去也是一个人。”裴书臣道，“而且我家在北方，来回不方便。我在C市买了房子，有时候他们会过来看我。”
陆耀赞同的点头，节日出行人总是很多。
他随即向裴书臣发出邀请，“不如你来我家一起过中秋吧，你一个人怪冷清的，去我那儿热闹。”
裴书臣眼前一亮：“不会打扰吗？”
“不会，那就这么说定了。”陆耀挥挥手跟人告别，“快进去吧，下次见。”
“好，下次见。”裴书臣目送着人走远，手里提着大袋小袋，嘴角的那抹笑容一直没有消失。
中秋很快到来，裴书臣提了很多的礼品上门拜访，陆爷爷直念叨他太客气了。
为此陆爷爷准备了满满一大桌菜来招待他，桌子正中间摆着裴书臣带过来的大闸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