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言琅睁眼,看见惺忪烛火, 看见榻边趴头睡着的模糊人影。而就他这睁眼的动静,榻边睡着的人便醒了。
青冥一双清冷凤眼,此刻布满血丝,眼眶猩红。
这让肖言琅想到,从前在燕郊太子别院里,杀红了眼,杀意冲天的青冥。
肖言琅艰难地笑了笑——虚弱得只是嘴角抬了抬。他想说话,却觉得嗓子干涸好似被什么糊住了似的撑不开,只发出一点微弱的哑声。
大概是久不开嗓的缘故罢。
他未能说出话,而青冥开了口,“别急。”
是安慰他说不出话吗?
肖言琅又笑了,咳了咳嗓,试图这样开嗓来说话,可发出来的依旧只有一声哑然。
他哑了?!
肖言琅脸上,方才还是真心欢喜的笑意顿时凝住,但仅仅是一瞬震惊之后,就恢复平静。
青冥又说话了,“别急,只是暂时的。”
肖言琅点了点头,又笑了笑。然后动了动手——还没有恢复气力,抬不起手臂,只是手指动了动。
青冥看见了。
肖言琅无声地说,让我看看,你好了吗?
他努力做着嘴型。
他心想着,就算他能说话,青冥顶多回他一句,“好了”、或者“无碍”。
但青冥起身,展开双臂,转了一圈。然后才说,“好了。”
还说,“侧腹仍有毒纹,但不再扩散蔓延。”
最后说,“不疼了。”
肖言琅愣了好一会。
寝殿里四处点着的烛火,晕着朦胧的光,竟将青冥这张清冷的脸也晕得如玉般温润。
是人之将死,出现幻觉来了么?
肖言琅笑着,笑弯了眉眼,无声说,疼就是疼,一点儿也算。
似是迟疑了一会,青冥才说,“一点。”
停一息,又说,“这里。”
青冥轻点了点银丝扎过的侧腹,与心口被女凤扎破注血的地方。
再说,“其他,没了。”
青冥似乎是有意地说更多的话,以这样断续补充的方式。
肖言琅的眼里,有惊,有喜,有不置信,有悦然无比。
青冥问他,“是不是很疼?”
肖言琅点了点下颌,随后便见青冥破天荒的抿紧了一下嘴唇,眉头蹙紧。
肖言琅又一次笑弯眉眼,无声说,你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