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公公传旨,肖言琅顿惊,与八宝相视一眼,肖言琅赶忙躺回榻上——此情景,与当年何其相似,当年璟阳之乱爆发,老皇帝召他入宫,与他谈及王氏。
肖言琅闭眼假寐,待皇上踏入前殿,才佯装着艰难地起身——皇上进入内殿,肖言琅仍在八宝的搀扶下,将起未能起。、
“父皇恕罪,儿臣……”好一个气若游丝。
“皇儿免礼。”皇上快走几步,一边摆手免了肖言琅的礼数。
好是慈爱。
闲话不过三两句,皇上果然说起,“青冥多番护卫,于你还算忠心。此番朕拿他下狱,也是无奈之举。”
狗皇帝。
肖言琅暗骂。即便心中咬牙切齿,面上还是要一边装着大病初愈的虚弱,与对父王的忠孝和体谅,“儿臣只恨自己无能,不能替父王排忧解难。”
皇上伸手拍拍他的肩,好似欣慰,更是心痛道,“想你出使燕郊,屡屡遭难。朕便知道是那王氏余孽未尽,害皇儿受苦了。”
惯会睁眼说瞎话,他所受苦难里,几分来自王氏,几分来自兄弟倾轧,老皇帝心中有数。
老皇帝说,“朕此来,一来看看你可否好些,二来……”
说到这儿,老皇帝露出犹疑不忍之色。
“儿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皇帝点了点头,又拍了拍肖言琅的肩,“昔年你平叛有功,如今事涉王氏余孽,朕希望追查王氏余孽之事,能由皇儿主理。”
说罢,又是心忧地将肖言琅打量一番,“朕知你昏迷刚醒,甚是虚弱。可——”
这欲言又止的戏码,不外乎“能堪此任唯尔”,不外乎他这永乐王便由璟阳之乱而得,王氏余孽一事,由他主理是为合适。
诸如此类。
肖言琅揖手,“谢父王信任。能为父王解忧,是儿臣的荣幸。何况,王氏一党恨儿臣入骨,由儿臣主理,说不定王氏余孽当中便有坐不住者前来寻仇,如此请君入瓮,更能事半功倍。”
老皇帝走后,肖言琅脸上“得父王委以重任”的欣喜方才落下。
他无意识地揪紧床被,眼眶里,血丝蚕食眼白。
八宝轻声唤道,“主子。”
肖言琅毫无笑意地笑了笑,“正愁没理由前往苍龙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