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静坐着,肤如白壁,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月光透过雕花的窗子,洒在他神色清色的脸上,玄色魁服上,仿若在他身上镂刻出许多冰色花纹,明暗交错,凉意渗骨。
每当赤怜看着静若无物的青冥,心里总像是被针扎着,若有若无地疼。
无论青冥是作为天子刃,还是为王氏与羲族复仇,都是一场悲凉。
他也忍不住说,“其实你可以不去做,无论哪一件。”
但他又后知后觉,这看似温情的话,更是一把杀人不沾血的刀。青冥并非做选择,只是顺势而为,而这个“势”并非“大势所驱”,仅仅因为当下正在进行,告知他曾经的自己正在做。
顺便。
青冥说,“当下所做,是我当下存活于世的全部意义。”
没有过去,不知前路,被告知的与这世间的关联,无法感同身受。他像一张白纸,告知者如赤怜或是执笔者之一,他木然沿笔迹继续走,不深究,不问缘由。
一叶飘零,飘向何处,便是何处。
更鼓响起,青冥起身。
虽得了苍龙令,青冥却没有打算以此来号令苍龙令的枭卫行事。
赤怜有些担心子母蛊的牵制,就算对方不会真正伤及肖言琅这个“子蛊种”的性命,但制蛊需要放蛊种的血,肖言琅重伤初愈,又经行远狠手,应是极度虚弱。
一旦放血,难保不触发子蛊自保,从而影响蛊母及其寄主。
但赤怜没有阻拦,他明白,青冥想亲自前往,无关任何人,只是他需要是自己去做。
走过赤怜,青冥偏头看来一眼,又看向屋外方向。
赤怜亦看了眼屋外方向,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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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卫威得知肖言琅被掳,青冥回宫请罪的消息。
“如此失职,就陛下脾性,少说也是几十鞭子。”卫威哼笑,颇有几分无奈,“不但没有责罚,反赐其苍龙令。”
一旁站着的是白虎令谢令主,苍龙令一事,正是他于青冥屋前廊下听得,告之了卫威。
谢令主,曾由卫威举荐为苍龙令主。犹记得陛下说,“据说白虎令主无所长,无所能,尸位素餐,你以为如何?”
卫威自知五感不如那几大枭卫,但侍奉君王,敏锐异常。
谢令主虽也是当了个令主,但这何尝不是另一种被否决。
虽苍龙魁四令令牌由圣上收管,但历代苍龙令令主皆由魁首指定,再禀圣上,由圣上赐令。并且,自苍龙魁立魁以来,魁首指定,未曾有被圣上否决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