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尉风不曾买毽子给他。或者是毽子这东西,在他和尉风之间太不值一提——他与尉风之间曾有的过往,如今就好比一本仅他一人翻阅的书,他凭一己喜好择取片段来回味。他也好似那说书人,执一块惊堂木细说书中情,凭他一人的理解将书中情节挑拣,来判个中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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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岭上有山风醉人,权江夜空有花海漫天,凉河水上有星河璀璨,他取名的夏至果,藏心事的琼蕤林…说到底都是他喜欢。
再来不及问,尉风是否喜欢。
肖言琅有些后悔,当初何不送了这小小羽毽,今日或许还能叫青冥也多一份触景生情。
边逛边想着,无意间抬头,却见熟悉身影在不远前方。
是青冥。似乎在挑着纸鸢。
肖言琅愣了好一会,倒是青冥看见了他,并出乎他的意料地朝他走了过来。
他莫名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想扫扫前衣,不知方才走动,有没有将衣衫弄出些不整与褶来。扫一下额角,今日洗漱没有重新束发,白天赶路时,不知有没有松散发髻,歪了发冠。
青冥走到他面前,同他说,“明日放纸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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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说得太直接,从遇见到青冥走到他面前,都太突然。肖言琅怔愣得一时忘了反应。
青冥就在他跟前站着,坦然地看着他。青冥是单纯至简的人,困扰肖言琅的那些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才能这样坦然地看他的眼睛。
一柄直刃扎进九曲回肠。
肖言琅的目光闪烁,说不清是心虚还是羞涩。
捕捉到肖言琅视线回避,青冥说,“殿下不愿便不去。”
“没有不愿。”连回答都迂回,肖言琅添一句,说,“去。”
青冥没说什么,折回卖纸鸢的摊子,扫一眼摊上可供选择的纸鸢又看向肖言琅。肖言琅这才走过去。
肖言琅看着摊上画着各种图案的纸鸢,状若不经意地问,“你喜欢放纸鸢吗?”
青冥没有回答。他虽忘却许多已记不得了,他这一生所做的事,从来无关喜恶,也无人问他喜恶。
但肖言琅,未必是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