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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和曜都没看错,青冥在听到肖言琅失神恍惚地这一句尉风之后,的确是笑了一下。他们不知道的是,或是因为疼,青冥仍有意识。
他知道自己在不停地吐血,心脏如被尖牙蚕食般密密麻麻持续又剧烈地疼。大抵是要死了,万一就这样死去——他没有遗憾,也从不觉得死亡是怎样特别的事。
他只是记得肖言琅曾在瘴林中的萤火湖畔问他,“能不能叫我一声言琅”。彼时他无心地照念了一句“言琅”,看到肖言琅唇边噙笑,眼神却何其悲伤。
小主,
彼时无心。
后来这些日子,他终于也明白,肖言琅想听,不过是由他代替尉风再叫一声罢了。连带当初那一幕场景,也成了迟来的刀。
他终于有了“心”,那些记忆里的刀也有了斩下的目标。
他看得清肖言琅的失神,也看得出肖言琅此刻看他,仍不是他。
青冥彻底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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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言琅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的,等他回神,已坐在了东院自己那间厢房里。
东文送来夜里喝的清茶,递茶时说如何如何烹煮的,肖言琅一字未听进到,更无心品尝。
东文在旁候了会,又劝道,“殿下——”
“滚出去。”肖言琅说得很平静。
东文又轻道一句,“殿下别气坏了——”
肖言琅冷冷地看过来一眼,东文即刻噤声,弯腰退了出去。
他在门外站着,但大半时辰过去,肖言琅就像入了定似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他更没想到,肖言琅竟是一坐,坐到了天色熹微,虹霞万里。
方裴过来时,东文靠着房门坐在地上睡着了。方裴本该叫醒东文,守了夜,此时天亮了,自然是叫他下去歇息。
但方裴径直从东文脚边跨了过去,是推门的声惊醒了东文。就在门扉打开这片刻,东文看到肖言琅仍在桌边坐着,随即方裴就关上了门。
原本,东文是起身然后悻悻而去,但他突然有了旁的想法,仍靠在门边,闭着眼睛。
方裴一眼便从肖言琅憔悴的模样看出肖言琅没睡。西院的事他当然知道。他更了解肖言琅,废话就不用劝说了。
方裴叫了一声,“殿下。”
终待肖言琅回过神来,方裴没说话,只待肖言琅看向他,他便点了点头,随后呈上一张写了几个名字的纸。
肖言琅闭眼深呼吸了几口,当是清醒心神,随后接下方裴递来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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