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言琅愣了一下,只问,“他一个人?”
方裴回答“是”,肖言琅便再没有说话。方裴重新走出去,去取更换的被褥。经过青冥时略施薄礼,问了一声,“夜深露重,冥卫怎还不就寝?”
青冥看过来,方裴知道青冥看不见,只觉得青冥是有话要说,但他候了一会,青冥什么话也没说,垂眼继续坐在那。
方裴一脸莫明地走了。
青冥知道永乐王还没有入睡,知道方裴是去取更换的被褥,知道不知为何弄湿了衣裳与被褥。
隔着一道门。
肖言琅听到方裴在同青冥说话,预料之中的没有听到回答。他心里又愤愤地想,随他去,爱坐多久坐多久。好好的厢房待了两天,怕不是同赤怜闹了不愉快,才独自来这处石桌坐着。
他心里始终梗着一团让他无法畅快的气,不知如何宣泄、消解。
气青冥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的欺辱吗?又更气青冥失忆。是要将青冥叫进来惩治一番,好撒撒心中这口气吗?还是和盘托出告诉青冥,他们之间共过云雨的事实,才能舒心——倘偌青冥记得,是不是现在这样“若无其事”更好。
还是气自己将青冥当成尉风,在挣扎无用之后顺水推舟甚至欣然享受吗?是不是理当更膈应自己被尉风之外的男人侵占,接受尉风之外的男人。
那梗在心口让他无法畅快的气,更像一团无法捋清的乱麻。只知道一想到青冥,心里便是说不清的滋味,心绪烦扰。而青冥又总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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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肖言琅醒来,方裴便匆匆来报,曜卫到了。
肖言琅顷刻间清醒,问,“冥卫呢?”
关于青冥,方裴已知要答得详尽,便将青冥后半夜——他更换一回夜烛后才回到隔壁就寝,以及眼下已在院中坐着的事一同回禀。
肖言琅一时没说什么,方裴仔细看了看肖言琅神情,才继续说,“曜卫昨夜便到了,宿在怜卫屋中,此刻与怜卫皆在院中。”
肖言琅愣了一下,突然想到青冥昨夜突然又回来此处,难道是因为曜的到来。他下意识地看看房门,又想到自己这几夜的翻来覆去,立马生出许多尴尬来。
后知后觉,自己堂堂男儿竟做了这样多的闺中小女儿心思。
肖言琅懊恼自己一时走神,方裴叫了他两声他才反应,叫方裴安排洗漱更衣。待一切妥当,方裴传曜入室。
传见的是曜,肖言琅特地让方裴扶他离床坐在椅子上。曜进来时,方裴扶肖言琅起身,肖言琅朝曜浅施小礼,“不知曜卫到此,失礼。”
曜抱拳回礼,不问永乐王贵体安康,毫不客套,更不问永乐王此行相关,漠不关心,“今日起,将由卑职护卫殿下,直至殿下回朝。”
肖言琅亦不问曜所得天子令具体为何,从容谢恩,“谢父王隆恩,劳动御用枭卫。”然后娓娓道来,“燕郊已赐冥卫为贵卿,听闻燕郊太子已寄书帖,若得父王首肯,不日便要入宫教授燕郊皇朝将士技艺,是不便再负护卫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