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远仍回一个是字,再谢宁王恩。
宁王又看了行远一眼,心想行远表情外露却又三缄其口,倒是擅使这装模作样的一套。
人若不能将言语说得天衣无缝不如少言甚至闭口不言。
宁王心中不免又感叹,他自小紧盯着肖言琅长大,肖言琅却仍然可以做出一些让他后知后觉的事——比如这一次,一年前父王犒赏诸军,从各地守城军中选调将士回京。
他从未想过要在那些人当中挑选谁来自己身边,并且据他所知,这一批选调回京的将士不是进了皇城军就是进了禁卫营,有极少数被安排进了各府亲兵之中。
但只有肖言琅,将这选调来的陌生将士带在身边,更是封作府兵统领,若是寻常府兵——永乐王府的府兵,是璟阳之乱后父王亲赐的金狴卫,一防王氏余孽犯乱寻仇,二是因,皇祖父曾赐肖言琅金狴令。
想起金狴令,当年许多人都以为肖言琅会以此物保下王尉风性命,毕竟他们曾是那般好。
宁王自认从行远口中问不出什么——肖言琅敢放行远独自回朝,想必父王那里也没有问出什么“实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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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搁了笔坐下,说道,“你就当同本王闲聊,或者需要一杯酒?”
行远赶忙推拒又是谢恩,到这份上,行远便多解释几句,“奴才原是偏远地方的守城军,荒漠粗人,不懂礼数,不会说话,唯恐说错做错搅了殿下兴致,便…便有些不知所措。”
宁王心道,既转移话题,他不妨先顺其自然。于是他说,“军中治下可是严苛,处罚可是残酷?”
没想到宁王当真不问永乐王相关,问起守城军来。提及熟悉的事宜,行远内心放松了几分,就着宁王的问询,同宁王说起他曾待过的洵城守城军中的事,不知不觉也话多,侃侃而谈。
宁王微笑着听行远讲,偶尔问些问题,做出些表情,像个友好又真诚的听众。边陲虽苦,军中纪律严明,首领治下也确实严苛,但行远却很怀念那般生活。
从前也想飞黄腾达,锦衣玉食,如今心觉这福祉并非人人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