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眉药仙以紫阳龙杖炼化银丝罩,护着顾乘风,一面说:“这会子你们还说这许多废话做甚?我们还是想法子找到玉蛊玄珠要紧。”
不言师太早将陆鸳剑化作一只巨型蜘蛛。这蜘蛛借精怪之躯牵丝飞荡,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在众人外围织了一张蛛网。
许燕飞问鸠尤神剑中玉灵子雄体:“龟仙前辈,你守这幻堡数百年,莫非现下竟是你头一回闯堡?”
玉灵子道:“我也曾闯过几回,不过深入此处倒是头一遭。一百六十年前,我云游于此,这东夷幻堡外有一对夫妇,乃万年鲸仙所化。他们告诉我四十年前他们已算到我定会来到鲸海,成为东夷幻堡的护使。玉蛊玄珠的些许秘密便是他们二仙说与我知的。我本不打算长留此处,那对鲸仙却说,他二仙已油尽灯枯,死期将至。我留在鲸海是我天命所归,一旦我离海,便有性命之忧,甚或死无全尸。三日后,二仙俱死,从此我便留在此地,再未出海。我单知道玉蛊玄珠乃魔道奇宝,兕虎神君未被镇压太和山之前,他也曾多次入堡,却回回都空手而归。后来那神魔不知怎的,竟成功采到玉蛊玄珠。我想,要采到玉蛊玄珠,靠蛮力决不可行,只是如何智取……”
玉灵子尚未言毕,柳浊清便指着蛛网大呼道:“大家快看。”
陆鸳剑是仙家至宝,不言师太将其炼作蜘蛛,所吐蛛丝名叫心元索,每根丝都是阴阳合和之体,罡气充盈,邪魔最是畏惧。可是众人看向蛛丝网,却发现丝网空隙间黑液汩汩,那黑液聚少成多,终于凝出一只手来,随即胳膊躯干接次成型。不言师太摇头道:“这些妖精修为道行都浅得很,如何有本事破我的法?”
玉灵子道:“这位仙姑有所不知。我们鲸海的邪魔自成一派,与你们寻常见到的邪魔歪道截然不同。”玉灵子看向常朝云,又道:“这丫头修为尚可,道行也算不得深厚,与我同闯这东夷幻堡,竟无几多损伤。我若没有鸠尤神剑护体,是无论如何也捱不到此处的。所以若以寻常仙家法宝对付这些精怪,实在是吃力,非以邪制邪而不可。”
不言师太以雷钉炸灭那钻入蛛网的精怪,瞥着常朝云道:“如此说来,我们被困在此处,唯有她可以解围?可是这里又不见机关,又不见阵局,从哪里着手尚不明朗。要冲破玄关,恐怕不容易。”
众人正一筹莫展,赤眉药仙忽听异响,道:“何处竟传来鸟雀之声?”
常朝云大喜若望,朝紫阳龙杖炼化的银丝罩唤道:“是师父。莫非师父知道破局之法?”
赤眉药仙收回紫阳龙杖,一只蓝鹊便扑着双翅,飞向常朝云。常朝云以为那蓝鹊要栖在自己身上,便探出手去。岂料那蓝鹊绕她身子飞了一圈,又滑向半空,拿尖喙凌空写字。一把金辉由常朝云指尖弹出,罩住那蓝鹊周身,其尖喙所书文字便清清楚楚悬在空中了:“当日神魔采得玄珠全仗屈半娘。此妖原是山中一只雄鹿,得神魔点化,却阴差阳错修得女身,故得半娘之名。本来神魔采得玄珠,个中经历,他自己讳莫如深,想来屈半娘也不该说与旁人。怎料这屈半娘却在阴魔跟前酒后失言,曾提及在这东夷幻堡内,有一处磐石阵,当年她为精怪所伤,血撒磐石,竟歪打正着破了磐石阵法。尔等要破阵,需寻半男半女之妖,取其鲜血,自可深入堡心,觅得玄珠。”
那蓝鹊写罢文字,这便啁啾两声,盘旋而飞,随即俯冲下来,滑进顾乘风怀里。不言师太默念空中文字,不觉喜形于色,自语道:“真是天意。”她回身对两名护法弟子道:“阿樱、阿竹,想不到此刻你们二人竟有望破局。”
左仪陡记起不言师太座下弟子有半数都是男胎修作女儿身的,对许燕飞说:“师叔,这下好了。我们一定可以采到玉蛊玄珠的。”
常朝云不解,问不言师太:“难道师太这两位护法竟是男胎所修?”
不言师太道:“不错。当年六蛟上君单云岐参破天山玉龙咒的十六处罩门,可使仙家通练天山玉龙咒与我们重明观的金蝉咒。可是他竟然骗我,就两处罩门使了手段,致使女子三华难聚,不可深修天山玉龙咒,男子则乾坤逆转,渐成女儿身。我将错就错,座下弟子悉数得我授法,所以我钟鸣岛众半数都是男胎女身。我这两名护法皆为男胎女身,若你师父所书千真万确,我这两名护法弟子应该可以帮上忙。”
玉灵子道:“不过仙姑这二位护法皆修仙门法术,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