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千钧狂笑数声,打断了顾乘风,随后说:“你既知她是孽种,当年我留她一命便已仁至义尽。”
顾乘风道:“你说得好听。付姑娘若不是还有些许利用价值,你如何肯饶她不死?”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付千钧牙板憋了劲,说,“那小贱人同她娘一个德性。我只恨一时心软,没有亲手杀了她,竟叫冥火金尊和茑萝仙子捡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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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玉笙道:“付千钧,你神法盖世,还不知足。我劝你一句,天地万物皆有气数,盛极必衰、月满则亏,你这般执着,争强好胜,恐怕有朝一日必会作茧自缚。”
顾乘风又说:“当日付姑娘和亲途中多遇刺客,本来西梁、北魏二国边境冲突不断,谁都知道那一路上必有波折险情的。你若当真看重和亲一事,不说亲自护送,好歹也该从弟子中挑选最得力的去行这护送之职。你偏要遣单青、霍通和陈汝阳三人护送付姑娘,反将你座下修为法力最精的尤峰、孟子希二人留在身边。你实话告诉我,你提议付姑娘做这和亲公主,是不是成心叫她去送死的?”
付千钧冷笑道:“那小贱人生在宫中、长在宫中,虽非皇亲贵女,吃穿用度样样都不比正牌公主逊色,若不是做了我的女儿,她哪有这般福气?我是个务实的人,没有回报的事,我自然不会去做。我实话告诉你,打从我知道她是骆玉华与别人生下的野种,那小贱人在我眼里便成了棋子,若不是看在她尚有价值,我何必留她性命?骆玉华精打细算,把太华伏魔珠给了她,说起来,那贱人对我还算了解,知道我最看重法术修行,只要付晚香对我有用,我一定舍不得杀她。不过她算来算去,却算错了一件事。我当下已决心修炼元婴珠,有了元婴珠,太华伏魔珠又算得了什么?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只是玄凰圣君的五麝神鼎罢了。”
李冬寻道:“看来冬青子还不算糊涂,想必,她们崆峒一门的法术和机密,她并未对你和盘托出。”
“那贱人虽防着我,我自有法子从她嘴里套出东西来。可惜五麝神鼎的驱驭法门,她死到临头也不肯透露一星半点。她大概以为只要她不告诉我五麝神鼎的驱驭法门,我便会留她性命。我的确想要五麝神鼎,不过我这人最不能容忍受人胁迫,她以此胁迫我,笃定我舍不得杀她,那便打错了算盘。因为对我来说,五麝神鼎固然重要,元婴珠也同样要紧。”付千钧说着话,脸上不禁泛出笑意,“诸位有所不知。要练成元婴珠,必须牺牲一个仙门中人,其仙根属乾、坤二卦则元婴珠大成,其仙根若不在乾卦,非但元婴珠大成无望,修炼者更有仙根折损之险。”
李冬寻大惊,道:“付千钧,元婴珠的秘密乃我派绝密,你竟……”
上官龙笑道:“李冬寻,你说我那师弟是蠢呢,还是妇人之仁?你仙根恰在乾卦,他竟放着元婴珠不练,只将心思花在别处,真是可惜。当年师父非将掌门之位传给丁贤梓,实在是瞎了眼。若传给我,省去多少麻烦唷。”
重光散人道:“真是一场好戏。想不到白泽观大名鼎鼎的元婴珠,修炼之法竟如此残酷。亏得在场的都是仙门正道,若叫邪魔抑或凡人听见,我们仙门怎好意思以正道自居?”
付千钧道:“什么仙门正道?大家不过各图其利,正不正道的,与凡间成王败寇之理并无分别。话说回来,你们一定觉得我这个人为修炼仙法,是个不择手段,全无良心的人。我若说我原无修炼元婴珠之心,你们必不会相信。毕竟仙界之中,谁人不知我是个冷血无情之徒?”
顾乘风道:“你是为了报复冬青子前辈。”
“别人如何评说,我才不在乎。那贱人死不悔改,我现在想来,倒觉得当初我取她形神炼法还便宜了她。须将她刖足断臂,令她苦痛万分,如猪狗般活上十年方解我心头大恨。”付千钧轻描淡写,将这番话说得轻松惬意,“不过我千算万算,怎么也想不到,天山所载元婴珠的修炼法门竟有一处疏漏。”
言于此,付千钧撇嘴一笑,继续说:“仙山各派固然各有各的难处,独独白泽观先有聂于飞造反,后有狄樱堕入魔道,内里丑事频出,实在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哩。当年太虚上人创下这元婴珠的法门,早为白泽观内讧埋了祸根。李冬寻,你师父临终前可有交代你,修炼元婴珠,只可以白泽观弟子的形神炼法?一旦以别派弟子的形神修炼元婴珠,神珠初成则因其根基异于我们白泽观入门之法,致使炼法者睛明、阳白、鱼腰诸穴损伤。此后元婴珠修炼得越发精粹,眼周穴道损伤越深。可惜待我悟出这一点,为时已晚。”
天枢道长说:“难怪你元婴珠大成之时,竟视力衰退,几近全盲了。”
李冬寻道:“你擅闯我派禁区,偷习元婴珠法门,这本是你应得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