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喊了半天,也不见人来,他这才发现,整个殿内空荡荡的,哪有什么宫婢,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谢允裕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心中隐隐不安。
这时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道玄色身影。
少年一身绣着鹤纹的墨袍,长发用玉冠束起,那张近妖般漂亮的脸上,是他从前不曾见过的冷漠。
谢允裕仿佛自欺欺人般道:“魏卿,原来是你,你来的正好,朕口渴了,你给朕倒杯水来。”
魏韫说了声好,他起身去倒了一杯水。
少年姿态优雅,整个人如同一座冰冷华丽的神像。
谢允裕莫名觉得这一幕格外刺眼,心脏突突的跳动。
不一会,魏韫就将水端来。
谢允裕没想那么多,接过来就要仰头喝下。
然而在他咽下前,魏韫却漫不经心道:“陛下真敢喝吗?”
谢允裕一愣,“魏卿这是什么意思?”
他顿感不妙,连忙将口中的茶水吐了出来。
到这时候,他也再装不了糊涂:“魏卿!你这是要弑君吗?!”
他病入膏肓,如今外强中干,像极了挣扎的蝼蚁。
魏韫真心为阿娘感到不值,他生得最像阿娘,可他与谢允裕相处如此之久,他竟分毫都没有想起她。
想来魏吟只不过是他漫长一生中,如同蝼蚁般微不足道的过客。
他满足了一己私欲,却连那女子的面容都不曾记下。
魏韫只觉得讽刺。
他嗓音轻慢道:“陛下可还记得,十几年前,燕州的魏吟。”
“魏吟?燕州?”谢允裕疯狂翻找着记忆,终于找到了些许边边角角,“吟娘?你和吟娘是什么关系?”
少年不紧不慢道:“魏吟是我阿娘,而我,便是陛下十多年前就想要弄死的那个孩子。”
“你……你……”谢允裕顿时双目赤红,面颊充血,如同一具浮尸般不可置信道,“你是吟娘的儿子!那个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