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丫鬟窜了出来,跪在地上就开始磕头,不过一会儿额头就磕的红肿,她一边哭一边说:“求各位老爷夫人明鉴,月儿哪里是伺候不好才会被训斥,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足落入水中,她明明是被老夫人活活打死的。”

“啊?”

那丫鬟的话说完,周围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胡说八道!来人,将她拖下去!免得惊扰贵人。”李守尉怒道,他此刻怎么也能猜到一些,旁边这位那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原本今日过来就让他想不到了,本来还想讨好一二,谁知自己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

梨花抬头,瞟了沈予淮一眼,他冷声说:“守尉不必如此,让那丫鬟说完,若是胡说八道,守尉再处置便好。”

于是那丫鬟便继续道:“月儿是被大少爷偷偷捋回来的,月儿不愿意,便被大少爷百般折磨,后来老夫人知道了,只说是月儿故意勾引大少爷,昨晚便将月儿打死了。”

“贱婢!简直满口胡言!”说这话的是离沈予淮不远的李家大少爷,如今被这贱婢在这么多人面前揭了底,他怎么能不气。

这李家大少爷一向名声较好,如今已经与知府家的小姐定了亲,谁成想私下竟是这么个人。

“你说的可当真吗?”那知府家的夫人和小姐今日也来了,知府夫人闻言冷着脸问,这事若是真的,这门亲事也不用结了。

“当真!当真!若是有一句假话,奴婢愿天打雷劈!”丫鬟连忙说。

“那月儿既然是被老夫人打死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人问道。

“是奴婢趁着今日人多,小厮都忙着,偷偷将月儿背来的,奴婢人微言轻,只能用这法子为月儿申冤。”她说完又开始不断的磕头。

“倒是重情。”有夫人感慨。

这事到了这里,具体如何其实大家已经看的差不多了,若是平时,李家还有法子将事情遮掩过去,但是今日知府夫人和沈予淮都在,事情便没这么简单了。

“李大人,我家大人今日虽有事未来,但我们林府也不是任人欺辱的,此事你们若是没有交代,那便无法善了。”

知府夫人说完便拉着林小姐走了。

沈予淮也冷冷的看了李大人一眼,转身便准备离开,只是余光扫到了一旁的梨花。

发生了这样的事,李府的寿宴显然是无法继续了,梨花带着青儿出了府,她们来的时候是李府的马车接着去的,如今这样也没人送她们回去,便慢慢的往月鹤坊走。

只是没走出去多远,旁边巷子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拉着梨花的胳膊大步往前走。

梨花没出声,眼瞧着这人带着怒气拉着她进了月鹤坊,然后上了二楼就要往上次她和李二少爷谈话的房间走。

她这才出声,说:“不是这间。”

沈予淮停下了步子,然后变成了梨花拉着他往前走,直走到尽头的房间才推门进去。

只是门刚被关上,她就被人推在了门上,然后沈予淮压了上来,右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那人气成这样,左手却记得在后面护着她的背。

“你算计我?”

她便是算计着自己会跟着去李府,才设计了这么个事,凭着他的身份,这事都不能被掩盖过去。

“你掐疼我了。”

脖子上了手突然松了,沈予淮的神情有些慌乱,他明明没用力,怎么会掐疼她。

然后瞧见怀里的人歪着头笑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我真是恨死你了。”他咬着牙说。

明明是这个人先说心悦他,却在他上心之后,先抽身出来。

梨花却突然伸手搂着沈予淮的脖子,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咬在了他的脖颈上。

沈予淮感受到脖颈间传来的刺痛感,面前这个人是用了力的,只是她咬了一会儿就松开了,依旧是搂着他的姿势,却认真说:“沈予淮,你要记住今日咬你的人是谁,要记得你今日是为谁生气,这些日子是在为谁辗转反侧,往后你的生命中,你该念着谁。”

她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唯有眼前这个人,与他纠缠了这么久,她却总是不能那么肯定,直到他来了建宁城,她才知道,她赢了。

沈予淮盯着她的眼睛,心想是什么时候对这个人上心的呢,大约是想知道她的过往的时候,而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都将她们牵扯在了一起,他那时时常想。

这人既是心悦我,又为何我瞧不出来,又或者是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能如此平静。

然后某一天,他突然想,我为什么要时常想这些,答案理所当然。

然后他来了建宁城。

“我既来了,便是知道,你知我为何要开个梨园吗?”

沈予淮将额头贴上身前人的,而后轻声说:“因为我想困住一株梨花。”

街对面的梨园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有人在对面的月鹤坊里,拥住了那株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