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该走了。”保镖上前抽走沈望京手中的电话,目光转向右侧。
一辆银色轿车疾驰过来,副驾驶位上的人摇下车窗,朝他们吐了个烟圈,棕褐色的眼睛蓄满敌意。
“就是他?”这双眼睛正紧盯着沈望京。
男人问过一句后,手伸出车窗外,扬起粗壮的手臂拍打车顶,嘴里嚷着脏话。
“嗯。” 保镖应声,推动沈望京向前走。
“送到哪去?”男人扭头看着正上车的两人。
“精神病院。”保镖淡然地说。
沈望京一脚踩空,先是不可置信,随即摇头笑道:“所以,他不准备给我留活路了,是吗?”
“沈总,只是希望你能老实待在这里。”保镖抓住他的手肘,强硬地搜刮他身上的通讯设备,然后用力推进车里。
整套动作很粗暴。
重力使然,沈望京几乎是一头栽进车里的,他的鼻梁撞向座椅边沿,刀刮一般的疼。
“go!”驾驶位上的黑人吹着口哨,在路上肆无忌惮地飙车。
此处远离城市,树木遮天,牢笼模样的高山之中有着一连排建筑楼。
进去后的十几个小时,沈望京一直被绑在床上,他望着窗外灰暗的天空,眼泪不自觉地淌过脸颊。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妥协。
“他在哭。”
隔着玻璃观察的医生吃惊地问。
“是。”
“真奇怪。”医生翻看着病人以往的就诊记录,“送他来的人说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没有感情波动。”
“不会哭,不会笑,更感知不到恐惧……”
“他现在完全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正常人。”
“或许是有人改变了他?”
按照先前的诊断,沈望京的病情一直在加重,近年自杀的念头越来越强。
回国后,他的病历本呈现出一段时间的空白。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时间段,他很有可能没找心理医生,并且短暂地自愈了。”
“嗯。”
被送到这家医院的精神病人大多情况棘手,而这个新到的病人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前看落雪纷飞。
泪水从湿润的眼角滚出,过往的回忆如潮水在心口起伏,沈望京凝望着一大片空白的雪地,猛然想起简直推动大雪球的可爱模样。
回忆在眼前铺展开,他扬了扬嘴角,继而涌出更多的酸涩。
好比,太阳短暂地照耀了一下,他这个置身于冰窟的人。
“沈,披上毯子吧。”护士走过来,关上窗户,往他肩上披毯子的同时,侧身拿起架子上的药瓶。
沈望京接过她配好的药,仰头干咽下去,“琳达,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嘴唇不熟练地颤着。
“啊!”琳达身材高挑,红唇大目,一双温情的眼眸常释放着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