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惊涛 309、墨镜和青玉簪

还有,猪口太郎是什么人?那可是跟苏长起勾搭成奸的倭寇!说穿了,也是跟京城永昌伯府勾搭成奸的倭寇!

苏澜的脑子“嗡”地一声响,整个人就像被机关枪给突突了!不禁恍然,原来如此!

沢口键二——猪口太郎——苏长起——永昌伯爵苏庭——前知府陶敏——陶敏之子陶荣——褚望——牛角——沈琼娘——沈沉——沈浮,然后就是沈雪——八皇子,和袁娇——袁文!当然还有永昌伯爵苏庭——谨嫔苏玲——四皇子、七皇子!

原来,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从海盗到倭寇,再到朝堂官员、皇室妃嫔、皇子,他们就是一根绳拴起来的蚂蚱!

还有,那个杀害孔峰将军,杀害母亲的倭寇,为什么多次出现在殿州?他到底是谁?会是这根绳上其中的一个蚂蚱吗?如果是,那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沢口键二!

苏澜不禁被自己的推测和猜想给惊呆了!

她愣怔了好半天,突然听到美娘、何震的惊叫声!原来是段琪起身时,把那倭寇的脚踩了,那倭寇大怒,抽出倭刀猛地捅进了段琪的胸口!

接下来是一场混乱。只见牛角用大片刀顶着何震的胸口,而褚望和两个倭寇开始翻找博古架,搜罗财宝。但是,跟倭寇不同的是,褚望并没有要金银、宝玉、古董,而是四处搜索其他的东西。不过,搜查半天,他两手空空,并没有达到目的。于是,接下来,苏澜听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对话!

“老家伙,你的青玉簪在哪里?”褚望歇斯底里,扑到镜头前面。他五官错位,面目狰狞!苏澜甚至还看到了他坏眼那黑漆漆的深洞,以及深洞中的森森白骨!不禁毛骨悚然!

“什么青玉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老爷子沉声道。

“别再装腔作势了!”褚望恶狠狠地道,“青玉簪的秘密,段琪早就告诉我了!那是你吉迪的印信!那可是比仇四的墨玉令更加强大无敌的宝物!说,在哪里?”

苏澜一下子惊呆了!

青玉簪?她记得,在她同意成为老爷子的养女,准备签署认养协议时,老爷子就说她的红木簪好看,适合他这个老家伙戴!也不等苏澜同意,立刻将自己的青玉簪插到苏澜的丸子头上,又把红木簪插到自己的头上。他还喃喃地道:“女孩子插红木簪没有青玉簪漂亮!红木簪还是我这老头插更合适。”

苏澜当时都笑抽了,还想着老爷子这是犯了老小孩的毛病?

原来,老爷子早就把关系到全园生死存亡的信物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难怪,全园风云会时,看到她,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又十分高兴,而且对她毕恭毕敬!原来是,她的头上插着老爷子的青玉簪!

苏澜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胸口喷涌而出,不禁流出热泪!

这时,褚望图穷匕见,疯狂地道:“我数三声,再不说,我就杀了你的女儿!”

牛角迅速将大刀对准了美娘。

随着“一、二、三”声,牛角挥刀劈向美娘,但是何震却视死如归地扑向了刀口,立刻出现一道血龙缠绕在何震的腰间!

何震倒了下去。满屏都是老爷子和美娘凄厉的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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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说!”褚望凶残的吼叫着。

老爷子应该是从书案后的椅子上站起了身。因为拍摄的场景发生了变化,不断晃动。

苏澜看到,镜头推到了何震的跟前。苏澜看到何震圆睁着的一双眼睛。

一只瘦骨嶙峋的手附在了何震的脸上。先是抹去了何震脸上的泪痕和血花,然后附上他的眼睛。手抬起来后,何震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镜头对着何震的脸好长时间。满屏都是美娘的悲号声。

镜头再次发生了晃动、转移。平稳后,画面回到原来的地方,重新对准了褚望和牛角。他们身后,两个倭寇还在搜罗宝物,将博古架上的东西一个劲地往麻袋里面装!这时,镜头里不见美娘,想来,应该是老爷子重新回到了书案后的椅子上,并且把美娘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果然,褚望还在嚎叫:“死到临头,你护得住谁?说,青玉簪在哪里?说了,我就放过你们!”

美娘凄厉地大叫:“褚望,你不得好死!”

老爷子冷笑道:“放过我们?魔鬼的话如何相信?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全园如此之大,哪里不能放一支青玉簪!”

褚望是真的急了,他猛地冲向镜头。然后苏澜看到,褚望的独臂扭住了美娘的发髻,将美娘一直拖到了牛角跟前。然后,牛角的刀往美娘的脖子上一抹!

只见血花像天女散花般四散喷溅!有一股血花居然喷到了镜头上,凝成一条条血线,好半天都凝结不动!

美娘几乎是一声不吭地倒下了!

满屏都是老爷子凄厉的嚎叫声:“美娘,我的孩子……”

就在这时,镜头里的几个魔鬼都竖起了耳朵,牛角还跑到窗前往外查看。然后听到牛角惊慌地道:“好像是马蹄声朝这边来了!有很多人!”

苏澜猜想,应该是吉森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褚望从牛角的手上夺过大刀,向着镜头扑来!

苏澜猛然听到一声惨叫,那是老爷子的声音!

然后,屏幕漆黑一片!

苏澜的心好似被人剜掉似的锐痛!她万万没想到,老爷子留给世界的最后的声音居然是这声惨叫!

刹那间,苏澜想起了和老爷子从陌生人到相识、相知到忘年之交,再到互相依赖,互相支持,互相牵挂,最后成为亲人、托付一生的点点滴滴!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听市舶司官员叙说老爷子的生平故事时内心的敬佩;

记得第一次见到蚵壳屋中骨瘦如柴、有着沟壑般纵横的皱纹的老爷子时的震撼;

她还记得老爷子叙说自己与天斗,与海斗的自豪和骄傲;

记得他叙说远航非洲最南端又饿又累死的地方时那种不羁和洒脱;

记得他听说马赛港的金发碧眼女郎时的羞涩;

也记得他阐述自己病情时的无畏和通达;

记得他感谢自己给美娘美化妆容的真挚;

记得他对段琪的卑鄙无耻的痛恨;

记得他对女儿的挚爱和对她固执的包容;

记得他代段琪向自己赔礼道歉的无奈;

还记得他讲述自己潜入地中海,为爱妻采集红珊瑚,制作全园女主人象征的珍贵的红珊瑚首饰的纯情;

记得他知道孙子被荼毒后的绝望和无助;

也记得他处置敌手的残酷无情和雷厉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