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了话,其他村民宽慰了张氏几句也就散了,家里被土匪流民翻得一团乱,有被杀了人的还得回去收尸,人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和对死去亲人的悲痛。
闻大山拢着石头和虎头站在人后看了会儿,也没敢多留,拉着孩子往家走。
村道上有不少尸体,有村民的也有土匪流民的。他使劲眯着眼屏住呼吸,两只手同时捂着两个儿子的眼,就这么磕磕绊绊的往家走。
院门被踹掉了一半,一进去就看见邵氏的尸体匍匐在卧房门槛上,身下的血流了一地。
邵氏为了护着粮食不被抢走,被流民一刀捅在肚子上,结果粮没保住,人也没了。
闻大山叹了口气,把两个儿子推进灶屋,关上门出来拖走了尸体。
那边,张氏和杏儿互相搀扶着进了祠堂,即使已经散了一部分,但剩下的人还有不少。
她没敢看那些人的脸,直接踱步到曹诚趴着的长凳边,双手捂脸喊了一声:“当家的……”
曹诚微微撑起点脑袋,轻轻笑了一下,“回来就好。”
说完这句,人就彻底昏死过去。
张氏吓坏了,急忙扑过去哭嚎,曹义媳妇余氏过来扶着她,又探了下曹诚的鼻息,“你别着急,人只是昏过去了,没死,还活着呢。”
她瞅了眼痛哭的张氏,转头瞥见杏儿跟丢了魂似的,余氏使了个眼色,其他留在祠堂照顾自家受伤男人的妇人过来扶着杏儿小声宽慰。
好不容易把人哄开了,金疮药也终于来了。
两小瓶金疮药,是曹林做主备在家里,以防受了重伤一时请不到大夫才备下的,没想到今天竟真派上用场了。
曹义伤最重,他一个人就用了一瓶金疮药。药粉撒上去后因为没办法缠布,余氏只得去帮忙按住,等待药效发挥。
曹诚的伤也重,但流血没有曹义那么多,张氏颤巍巍拿着瓷瓶倒了小半瓶药粉出来,又把剩下的给其他伤患。
黄褐色药粉被血迹浸透,张氏拿了布巾盖住,同时施加压力按着。曹义被这股刺痛疼醒,咬着牙不发出一丝动静。
其他人或多或少的也上了药,但因为伤重程度没有曹诚曹义这么重,所以上药后简单包扎了一下就由家人扶着走了,只留下两三个断了骨头或是伤势略重点的还在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