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眼神，季颜曾经在毛虫脸上看到过，虽然只是瞬间出现，但她不会忘记……

季颜一个一个扫过，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脑中忽然蹦出一个猜想，可是不等她说出来，大圣女就开口了，“他们都是金蛊，曾经的金蛊，逝去的金蛊。千年审判，永恒的金蛊啊……”

果然如此！

季颜震惊的说不出话。

千年的审判，金蛊之魂的交替，每一次的传承都伴随着牺牲，金蛊虫王是永恒的，但它的灵魂不是永恒的，一千年就是一次传承，这是真的……

那么毛虫是不是也……

明白了，季颜终于明白了，明白了毛虫嬉皮笑脸下的惊慌，明白了它挣脱自身束缚的强烈愿望，明白了它为何会对祭坛莫名恐惧。它的命运和壁画上这些人一样，或许有一天它的画像也会出现在这里，这让它如何不慌？

一直走一直走，季颜不知道看了多少幅，画像太多不计其数，就像岁月一样，多难以数清。

可到底，壁画不是岁月，再多也是有限的，最后一幅出现在了底层。

画上面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金袍，目光宁静，拥有与之前所有壁画上的人相似的眼神，却气势上多了几分高贵，宛若高不可攀的天神。大圣女在这幅画前停了下来，仰头凝视，目光眷念似再也移不开一般。

这个男人的身份，季颜也不用多猜了，她却有些好奇他的名字，于是问道：“他叫什么？”

大圣女沉默了片刻，答道：“金玄一。”

季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了。

大圣女追忆了良久，终于把目光收了回来，属于她的强势神情重新回到她精致的脸上，而她似乎也终于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老实说，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这让我非常意外。”

“然后呢？”季颜反问。

大圣女无所谓的摊摊手，“自然是省了我的口水。”

季颜语滞，大圣女接着道：“看了这么多壁画，你该明白曾经的金族是一个怎样的部落，呵呵，用人间地狱形容都不为过，先前你见到的壁画上的白袍老者，他们有一个称呼，叫做圣祖老人。真是可笑，一群只是活的长久的老顽固，有什么资格自称为圣祖？”

季颜看着大圣女，她说到圣祖老人时候，笑容充满了讽刺。

“金族所有的规矩都是他们定，谁都不能逾越，甚至金蛊虫王，在他们的规矩下，也没有自由。你一定不知道，千年前的金族，圣女只能和金族使者通婚，且终生不允许踏出金族；你也一定不知，任何对金蛊的爱慕都会被视作亵渎神灵，要被处以火刑。生命和自由，在他们的眼里连粪土都不如，你觉得，生活在这样的部落里，可不可悲？你觉得，那些自称圣祖的老人该不该死？”

“所以他们最后都死了，不是诅咒，是报复。”

听到季颜这样回答，大圣女凝视她的视线赫浮现一抹阴森的笑，“那么，你知道是谁报复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