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姣看见来人,下意识的眉头皱起。
转过眼便也只是倚在扶手边神情平淡的看着温宁昭。
没有问他为何追来,也没有问他怎么断了腿。
倒是温宁昭在抬眼看向简陋驴车中依旧漂亮到不可方物的那双手时,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这是这样一双柔若无骨手。
从他早预料好的必死之局中爬了出来。
在他终于在朝廷站稳脚跟后,毁了他最大的助力。
温宁昭摩挲着腕间珠串,声音不如以往缥缈似仙,带上了终于装不下去的俗世欲望。
长鱼姣听见他问,
“皇贵妃的腿,也终于断了吗。”
安酒揉着后脖颈醒来就听见这句话,下意识从驴车上捞起一把花生砸了温宁昭满头。
“胡说八道什么,死瘸子!”
温宁昭面上强忍的扭曲在此刻瞬息崩塌,指尖死死扣在轮椅扶手上,阴恻恻的盯着骂人的男子。
长鱼姣却是在安酒下意识的骂声中没忍住笑出了声,颇有几分意外的看了安酒一眼,这人倒是不记仇,她刚刚才让人将他打晕了。
对上温宁昭阴沉的目光,安酒迷迷糊糊的状态瞬间清醒,小小的往身后挪了挪,看向握剑的金桔,
“女侠,咱们应当才是一路的?”
金桔没有吱声只是看向长鱼姣,长鱼姣笑吟吟的点了点安酒,
“骂得好,砸的,也不错。”
言罢跟着安酒一样,捞过一把花生就往温宁昭脑袋上砸。
什么如谪仙如隐士,兜头的花生只剩下滑稽。
长鱼姣托着下巴冷漠的看他,
“若我没记错,身有疾,不可为官。”
温宁昭下颌紧绷,死死盯着漫不经心的长鱼姣,
“你知道了。”
没头没尾的话问的奇怪,长鱼姣心中存疑却并未顺着温宁昭的话继续说,而是指了指温宁昭的腿,
"从皮肉开始红肿溃烂,再烂进骨头,算算日子大抵,一辈子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