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十万两银不仅是他们君臣的一次互相试探。
此后多年,郁怀牵头从各大商家为朝廷筹来的银两更是无法用简单的一个数字计算。
水至清则无鱼。
只要有郁怀这个贪的有分寸的人在,朝廷在银钱上便鲜少有捉襟见肘的时刻。
他成了一个纽带。
“姣姣,朕与郁怀之间的交易见不得光,如今只你知晓。”
宽厚的大掌握住了长鱼姣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柔,却让长鱼姣忽然觉得齿冷。
是否,终其一生,她都没法扳倒郁怀。
朝瑾的话说的不够明白。
可长鱼姣知道,他在告诉她。
郁怀是大雍隐形的钱袋子。
少了谁,都少不了银子啊。
长鱼姣忽然觉得很累。
她筹谋至今,和朝瑾讲心,谈情,却原来始终没有看清郁怀对朝瑾,对大雍的重要性。
凭她一人,仅她一人。
真的能够扳倒郁怀吗?
又或者,朝瑾真的会为了她,放弃这个钱袋子吗?
长鱼姣闭了眼,推开朝瑾的手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周身弥散的绝望暗沉沉的笼罩着她。
是挥散不开的阴云。
是她这辈子都躲不过的泥沼。
朝瑾错愕的看着长鱼姣突如其来的变化,一颗心不由沉落。
“姣姣,告诉朕,你和郁家......”
“我只是,厌恶他们,真的厌恶极了......”
朝瑾愣怔片刻,沉默着蜷曲了手掌。
看着这样脆弱无望的长鱼姣,朝瑾心中钝疼,明知不该,却在几番纠结后,还是忍不住轻轻把人拥紧怀,
“朕该拿你怎么办呢。”
朝瑾从未有过如此为难的时刻。
即便那年知晓郁怀贪下二十万两,他亦能很快做出对郁怀的安排。
本意是想坦诚告诉长鱼姣,他为何会护郁怀的原因,却偏偏弄巧成拙,将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拉进的一点距离,再次横亘上一座大山。
长鱼姣只觉得无比讽刺。
原来她所想的,可以将郁怀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人,偏偏是这个世间最维护郁怀的人。
长鱼姣猛的推开朝瑾,重化冰寒的眼眸冷静的审视着朝瑾。
心中竟生出了将所有的一切不管不顾告诉他的冲动。
可最后,长鱼姣只是平静的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