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给小主送膳食来了。”
携芳阁如今可出入的人只有御膳房的小公公。
宫中捧高踩低才是常态,前几日来的小太监,没有一人如今日这般恭谨守规矩的。
长鱼姣觉得这道声音很有几分耳熟,缓缓睁开眼,只是稍稍偏头,就对上了一张极为白皙的俊秀面容。
不算漂亮的眼睛,眼皮很薄,眼尾下垂着,瞧上去丧气极了。
可这双眼睛看向她时,总是亮晶晶的。
像是她的信徒。
“是你啊,宋鹤听。”
鹤听的眼睛微微睁了睁,露出几分欣喜,藏在压抑不住的唇角。
搭在臂弯的食盒被送到长鱼姣眼前,长鱼姣甚至看见鹤听紧张的吞咽口水的动作,
“小主还记得奴才。”
长鱼姣微微偏头,琥珀色的眼睛透着清冷冷的笑意。
“你的名字很好听。”
鹤听闻言唇角的笑意更深的几分,彻底压抑不住的扬起唇。
小心的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油纸包,窘迫却小心翼翼的递上前,
“小,小主,奴才听说小主喜欢吃青梅脯。”
长鱼姣有些愣神,看着鹤听急切却很是细致的打开掌心小小的油纸包。
露出里头品相不算好的青梅脯。
花尽月银求来这点青梅脯时,鹤听心中是欢喜的。
自听说携芳阁珍姬抱恙,名为静养,实为幽禁的消息后,鹤听便慌了神,几番纠结下,他第一次主动求了惠妃。
他告诉惠妃,他受够了内务府的冷寂,他想要荣华富贵,想要步步高升。
他愿意为惠妃做马前卒。
愿意在圣意不明朗时,借送膳之机,谋害珍姬。
他没有办法,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他只能去求他最仇恨的人,求她给他一个机会,一个,能够看看珍小主的机会。
可眼下,日光清清照在珍小主身上,美得不可方物的玉人之前,这一包青梅脯就显得格外丑陋。
像他这个人一般。
低贱。
丑陋。
鹤听忽然觉得很难过,想将自己的不自量力收回。
霜白的指尖却从他捧着的青梅脯中漫不经心的掠过。
姿态闲散的将其投进唇齿,酸意蔓延后渗出的丝丝甜蜜,让长鱼姣惬意的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