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期待之下,是否隐藏了几分不安,恐怕连朝瑾自己也说不清。
就像盛怒之下,朝瑾从没想过直接降罪长鱼姣,又因感悟到几分长鱼姣对长鱼野的在意,而迂回曲折的想,若有一日他被气急了,就拿长鱼信撒个气。
如此,总不至于叫这没良心的小狐儿记恨他?
只可惜,想象总与现实不同。
当圣驾停在坤宁宫前,朝瑾摆手止了宫人通传之声。
他倒要看看,没有他看顾着,皇后是如何冷硬的对待长鱼姣。
在暮云暮晚惊讶的目光中,朝瑾缓步踏入内殿,薄薄一架屏风的阻隔半点不能隔绝殿中二人的交谈。
“后来呢,娘娘的族兄后来如何了?救下那位姑娘了吗?”
长鱼姣的声音透彻几分乖软的天真,颇带几分烂漫的追问着皇后。
而在朝瑾记忆中,经年不曾鲜活的皇后,语气也是难得的和软,带着一股他许久没听见过的轻快,
“姣姣,想听后续便将药喝了。”
长鱼姣琼鼻微皱,不情不愿的将身子往宽大的椅背上靠,
“娘娘,人若是郁郁寡欢,也容易受寒生病,心病可比风寒难医。”
这等胡话听得皇后颇为好笑的看了长鱼姣一眼。
本就身子骨弱的人儿受了寒,湿了鞋袜,如何能不喝一剂驱寒汤药。
可皇后从没有见过比长鱼姣更娇气的人,她冷下脸强硬要她喝药,她就眼泪汪汪的仰面盯着她瞧。
直瞧到她心软。
好不容易从过往记忆中想起,从前哄幼妹入睡时,幼妹总爱缠着她听一些趣闻故事,便寻了族中一位族兄的趣事儿,想着以此哄长鱼姣喝药。
却不料这人总有千般撒娇的理由。
又在这样亲昵的娇气中,让皇后生出一抹恍然。
只因在此时,她方才陡然察觉,从前幼妹大抵不是爱听她说故事,哄她入睡,而是享受未来太子妃,对她独有的偏爱。
孟雅婷从未认真的听她说费心寻来的故事,从未如长鱼姣这般乖巧的期待着下文,也从未......将她当成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