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姣眼中闪过淡淡的笑意。
昨夜朝瑾雪中将她接住,双膝砸地的声响不轻,她当然知道他疼。
身娇肉贵的帝王,哪里会受这样的伤。
可她就要他疼。
将兜帽掀落半寸,迟疑着回头看向朝瑾。
好半晌才在朝瑾晦暗不清的目光中抿着唇,对他微微抬手,
“你要跟我回携芳阁吗?”
明明是他受了伤,明明是想让长鱼姣低头。
可风雪中,长鱼姣只是回头,平平淡淡的一眼,浑不在意的对他伸手,朝瑾就觉得,谁先低头也不是那么重要。
左右,他对着长鱼姣低头,又何止一回两回。
抬步走向长鱼姣,先将长鱼姣的兜帽整理好,方才握住长鱼姣对他伸出的手,
“姣姣,怎么不问朕何处受伤?”
声音中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朝瑾是真觉得委屈。
平生至此,除却骑射他自愿受的苦,平素嗑着碰着,哪一回不是一群人乌泱泱的着急。
又是如长鱼姣这般,回头走向他都不愿,甚至连问他一声何处疼也没有。
想到这里朝瑾又别扭了起来,突然开始怀疑,长鱼姣的喜欢究竟是酒后吐真言还是,骗骗他罢了。
他没见过哪个女子喜欢人,是长鱼姣这般冷清的!
长鱼姣并未全然的不在意朝瑾,将他变幻莫测的脸色看清,方才无奈的将其拉进一旁的云双亭。
把朝瑾按坐下,长鱼姣垂眼,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受了伤不好好养伤陪我闹,还要向我讨糖不成?”
这话说的俏皮,让朝瑾瞬间想起了幼时。
朝玄羽比他年幼九岁,寻常并不适合一道学习。
可他黏人,上一日被太傅打击的体无完肤,第二日还是巴巴的扯着他衣角,要与他一道听讲。
黏人是黏人,成日的被太傅直言不够聪明,朝玄羽就总爱皱起包子脸,要与他撒娇。
讨块糖吃,讨句哄,就能乐颠颠的又陪他上一日学。
回忆往事,朝瑾的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柔软,便也抬眼,看着长鱼姣清艳的面容,
“若朕便是想与姣姣讨糖吃呢?”
话音落,朝瑾就觉得不妙,自己先皱了眉。
这话说出显得他半点不沉稳,跟个孩子似的。
但长鱼姣从不会放过一切,一念之间变换喜恶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