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皇后还记得,那是八个月成型的男孩儿。
一生下,却是死胎。
本属恶兆不吉的晦事,却让温宁晚一跃从妃升至贵妃。
也是那时起,皇后认定了皇上偏爱温宁晚至极,
却原来,是他自作多情的在替她孟雅南赎罪?
“暮云,本宫是从何时,成了阴暗见不得光的小人的?又是何时起,连孟家,都在算计本宫。”
暮云听得眼泪一酸,在顾不上主仆之分的紧紧抱住皇后,
“娘娘,娘娘您是天底下最大度仁善的皇后,是皇上,皇上误您!”
皇上误她吗?
皇后突然有些想笑。
其实他们,是互相误了彼此。
拂去面上泪珠,皇后直起身,坐与梳妆镜前,恢复成了寻常古井不波的模样,
“传令下去,凡妄议皇上今夜行踪之人,杖三十。”
暮云轻声应下,旋即又问,
“娘娘,珍荣华处可需奴婢提醒一二?”
听到珍荣华三字,皇后的视线下意识落到了梳妆台上的鸢尾绒花上。
指尖划过柔软的绒花,皇后露出一个浅缓的笑意,
“她是个好的,皇上任性要去,难道要她将皇上拒之门外吗?”
将鸢尾绒花拿起,别入发间,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皇后笑着笑着便无声落下泪两行。
避子药,是孟家送入宫的啊……
“暮云,让珍荣华明日到坤宁宫来吧,坤宁宫,真冷啊……”
大年初一,后妃无需向皇后请安,因此当暮云来到携芳阁时,携芳阁的热闹霎时凝固了一瞬。
众人面面相觑,不免担心皇后是为了昨夜皇上来了携芳阁,而降罪小主。
长鱼姣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心,看着暮云面上的冷肃,反倒生出几分笑意。
取了红封当着暮云的面,挑了一枚浑圆的珍珠与一只钗,在掌心掂了掂,
“暮云姑娘,新年讨个好彩头,是珍珠好还是钗子好?”
如寻常同伴的新年玩笑,忽然之间就让暮云懂了娘娘的那一句,
“坤宁宫太冷了。”
浅浅的笑意不知不觉上了嘴角,皇后近身的大宫女终于放下了许多的戒备和不安,显露出了柔软,